等她一整晚吗?
奚言吃饭的动作顿住:“孩子们还没有睡着吗?”
许泽南走过来,坐她旁边:“睡了。”
奚言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许泽南抬手给她盛碗汤,推到她面前,问:“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奚言便把去胡张艺家里的事情跟许泽南说了一遍。
许泽南听后,皱着眉道:“你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家访,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奚言愣了一下,才反问他说,她没必要事事都向他汇报吧?
“我只是担心你。”意识到她理解错了,他很快解释说:“如果你事先告诉我,我会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奚言的心里有一点儿不舒服,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委婉:“你照顾好孩子就行了。”
她搁下筷子,又补充说,她也没有这个意识,去哪里先向谁汇报,她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做决定,独立惯了的,她不会也不愿意做什么事情之前先征求谁的意见。
餐厅里沉默了下来,奚言也没了胃口。
筷子搁了下来,她准备收拾了碗筷去洗。
“怎么吃这么一点儿?”许泽南装作没听出来她话中的夹枪带炮:“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奚言冷淡地说:“我在学生家里吃过了。”
“我不是想替你做决定。”许泽南顿了顿,才说:“但你以前事事都会想要告诉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指望三十岁的女人还像二十岁一样,生活的重心都绕着你一个人转吗?”可能是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刺激得她现在有些火大,她口无遮拦、咄咄逼人起来:“既然是这样,那你二十岁的时候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许泽南动作顿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他收拾了碗筷,默默端着去厨房了。
高大利落的背影看起来也会有些卑微和脆弱。他停住了脚步,没回头:“你先冷静一下。”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奚言于是先去洗了澡。
热水冲淋着脑袋,细软的头发湿答答地贴着肩颈垂下来,水线淋过全身,身体放松下来以后,她也果然冷静了不少。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以后,奚言才走进了两个孩子各自的卧室。
孩子们都睡了,睡容酣甜。
床边柜上整齐地摆放着儿童物理读物,五十以内的加减法,汉语拼音、笔顺描红本。
一模一样的物理读物。
孩子们分房睡,他也没有偷懒,物理知识向孩子们讲述了一模一样的两遍。
这学期,孩子们开始接受一些幼小衔接的课程内容了,可能是觉得先前陪孩子少了,他主动承担起了家庭教师的职责,并没有依托外部的教育力量。
奚言随手翻开孩子们作业本的进度,他都有按照她的要求,每天完成一页纸的进度,偶尔有写错的地方或者不规范的地方,红色圈圈的旁边有孩子们认真订正的铅笔笔迹。
看着孩子们熟睡的样子,奚言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从笨手笨脚到熟稔,他把孩子们照顾得挺好的。
他是个称职的父亲。
这样,不就够了吗?
她原先的初衷不就是如此吗?
这个家庭里接受一个孩子父亲的角色存在。
她又在和谁怄气,怄气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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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言从孩子们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许泽南打包好厨房里的垃圾拎着出门,紧接着,她听到门被他关上的声音,轻轻一声。
但这轻轻的一声,足够让她不知不觉的心慌了一下,仿佛刚刚关上的不止是一道门。
奚言调整了一下呼吸,想想他只是下楼扔个垃圾,她没跟他说话,也没跟着他下楼,就先在床上躺下等他了。
结果,她睡了一觉醒来,他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