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叔子天天往嫂子屋子里钻,害不害羞?!现在是你年纪小,大家不计较,若是来日你也长起来了,不是给娘娘添堵么?!”
这在耳边挥之不去的一句话,此刻在这寂静的黑屋里,伴随着念离的心跳,轰隆隆地响着。
“二弟,你在山上多年,人情世故不太懂,我这屋子,你是万万不该来的。”念离看着安以笙那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那纹丝不动的眸子,直叫她打怵。
这俩兄弟,一个漫无边际没有规律的发疯,一个不问世俗不理规矩的自我,真是安园出品的两朵奇葩。
加上那远在天边还惦念要把她捉回去的乖张的壁风,她是做的什么孽,要和这样的男人们纠缠不清呢?
“大嫂,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安以笙倒是直接,“只是替大哥着急。大哥实际上是个很不会表达自己的人,你有些时候,可得主动些——”
念离脸唰的红了。
靠,这和尚魔障了。
“有些事,怕是强求不来的。”
譬如说功能这事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宫里那么多净身不算干净的公公们,有权势后都琢磨着长杆再起,无奈铁杵可以磨成针,针再变成铁杵就比较困难了。
“事在人为,你都没有了解到大哥的本质,怎么知道他一定不行呢?你从谁那里听说这事儿的?我可以拍胸脯向你保证,我大哥身子上绝对没问题,要是有,也是在心理。你总归是不大了解他的——”
念离头缩的像鹌鹑,这月黑风高的,孤男寡女的,她一个不受宠的填房,他一个假和尚,俩人谈论起云雨之事来,真是别扭。
最重要的是,这事的主人公,还在青楼沉睡不醒呢。
“我还不够了解你大哥么?”念离小声说着,“我怕是了解的太多了些。”
这园子,还有人比我了解得多么?
我知道他曾有着那样的抱负,我知道他曾经向往仕途,我知道他从小就是个犀利又仗义执言的人。
反而是对你,安以笙,我倒是没什么特别印象了。你总是不爱说话的,总让人感觉你就该弹弹琴写写词。
“其实我大哥也不算了解你。”安以笙笑着说,“你们两个总想要了解对方,又总是把自己捂得死死的,就这样互相折磨着,我这个得道高僧看着真难过。这世俗之见,总是有着这样解不开的情缘,善哉善哉——”
是的,我怕我的过往殃及了他,他也怕他的往事连累了我。
我是岚儿,我却不敢说,我和皇帝的关系,我也不敢说。
就像他也是如此吧,至此,他还是没有细说当年安园发生的一切,不肯说颜可的故事。
并非不信,而是因为彼此都是背负了太多苦难的人,不忍拉着对方,一起朝着山崖更深处堕落而去。
“大嫂也许知道结果,也许知道原因,却不知过程。可大嫂应该明白,有些事,最让人刻骨铭心难以摆脱的,并不是因由,也并不是结局,而恰恰就是这中间来来去去这一遭。”安以笙此刻那光亮的脑袋上仿佛有佛光在闪烁。
“二弟愿意告诉我?不怕我害了你的大哥?”
“我颇具慧眼,善读人心,大嫂是怎样的人,我这几天接触中,看的明白,想的仔细。我想大哥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不愿让你知道他的不堪。”
“他的不堪?”
“大哥本不是今日这样喜怒无常疯长痴狂的人,十年前发生在我安园的劫难,让他不得不伪装至今。当然,我不知因由,也不知结局,只是不幸又万幸的,参与了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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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京城。
“你要想清楚了,影者逾百,陛下是看得起你,才将如此的重任托付给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影的最高头领曲款坐在桌的这侧,那侧端坐的是年华锦绣的安以墨。
长衣飘飘,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股子富贵之气,曲款看过他的文,也听过他对时政的看法,不可否认,这是影这些年来少见的天才。
沉稳,又富有激情。
果断,又小心谨慎。
犀利,又懂得为人。
重要的是,他内有状元之才,外有商贾的身份遮蔽,实在是执行任务的不二人选。
“曲大人也知道我一心想要报效朝廷,钻研时事,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考取功名,您却叫我临场退缩,回到溯源那偏僻小地方去做个土财主,我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