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鸿门宴如同看了一场戏,从戏启到落幕,秦挽看的很是热闹。
她算是看明白了,住在这深宫里的人长年累月都被权利所束缚,有权利的可以主宰他人至于那些没有权利的只能任人主宰。
长年累月的风云斗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苍凉的人情世故连吹过廊道的风都是刺骨的。
秦挽住在了离皇帝寝宫不远处的淑秀阁,淑秀阁在西北角,被一片浓郁的紫竹林所包裹其中,小径幽幽,停下脚步来还能听到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淑秀阁四角各有一座楼阁,分别由皇帝命名为:“望淑”、“千秀”、“凝星”、“聚月”。每座楼阁装饰不一,有的是金顶琉璃瓦,有的又是玉瓦金铃响。远看去真是精巧的不得了,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至于“淑秀”这个名字,也是有个由头的。这淑秀阁原是皇帝祁耀专门派人为祁封钰的生母淑妃所打造的地方,四周又特地种植这大片大片的紫竹林。为的是能叫淑妃安心养胎,此地构造十分巧妙,所用的建筑材料极其稀缺,神奇的是淑秀阁长年累月皆是冬暖夏凉,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只可惜,淑妃早早离去,这地方便也久不人住。即便如此,皇帝还是日日叫人打扫淑秀阁,精心呵护这片紫竹林。一切就好像是淑妃生前还在一般,空叫人怀念。
秦挽步入淑秀阁,老远便闻见了股淡淡的竹香,闻起来自心间觉得芬芳宁人。
“这淑秀阁外边清淡雅致,进了里边倒变得富丽堂皇。”清歌一边走着一边感叹道。
秦挽也一路游览这繁花似锦,金山银岸。看着眼前的繁华过眼,淡淡的说道:“当年这等景象可想而知,皇上与淑妃双双坐在淑秀阁上观星赏月,你侬我侬,好不惬意。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斯人已逝,留着这空荡荡的地方,终究也不过是睹物思人。”
清歌叹了口气:“皇上也是深情之人啊。”
“深情之深处,也是能毁灭一个人的根源所在。皇上这般放不下淑妃同样的也放不下祁封钰。如今在外人眼里,祁封钰如梦初醒,对东宫这面铁定是一个极大的阻碍。皇后今日叫我来,表面上是叫我来照顾皇上,殊不知他们背地里卖的什么葫芦药。”秦挽正了正色,看着面前的莲花池,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就朝湖中扔了进去。
清歌看了看秦挽,忽然欲言又止。思寻一番,又继续说道:“那我们此次前皇宫,会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秦挽摇摇头道:“暂时还不会,毕竟皇上还没有醒过来。而我们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叫皇上醒过来,不然只怕时日再拖,整个北祁将会变得天翻地覆。”
二人方在淑秀阁坐下没多久,此刻房外来了宫人,通报道:“裕王妃,太子妃来了。”宫人话音刚落,便看见秦卿荣走了进来。
秦挽站起身子,笑盈盈的看着秦卿荣:“太子妃这时候来,可有什么事么?”
秦卿荣看了一眼房中的陈设,讽笑了起来:“裕王妃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秦挽回看一眼她,之前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倒是极其嚣张。
“怎么?太子妃想说什么大可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秦挽说道。
秦卿荣两眼嘲讽,媚眼如丝,斜看道:“裕王妃有所不知,这淑秀阁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所说从前是父皇建给已故去的那位淑妃的,可是宫中一直有传言,自打淑妃离世没多久啊,这淑秀阁便频频出现穿着红衣的女鬼。如今裕王妃小住在这,可要当心呢,千万别被那女鬼吓破了胆呢。”秦卿荣的话表面上看起来对秦挽尤其关心,实际上是在故意嘲笑秦挽。
秦挽一想,看来秦卿荣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屡次都来挑衅她。想想席间她抖抖乏乏的样子在同现在面前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比,真是难以比较。
“多谢太子妃提点,只是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既然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故而那不会怕那女鬼找上前来。倒是太子妃要更加小心才是,免得夜里转头发现身旁躺着个红衣血女,来拉你入地府呢。”秦挽面不改色心不跳,沉着着笑说道。
秦卿荣出了笑话,一旁的宫人们忍不住扑哧一笑,笑着堂堂太子妃竟接连好几次没秦挽拆下台子。连清歌也偷偷的抿着嘴笑了起来,故意偏过脸去。
秦卿荣听罢后恼羞成怒:“放肆!裕王妃说话怎么这么不知轻重不明分寸!”
“论轻重,论分寸,太子妃都先应该注意自己才是。首先太子妃不等宫人们通报就闯进来,这已经有失礼数风范,其次太子妃一进来就将这些鬼神之说,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如此捕风捉影,这可不是一个太子妃应该做的事吧。”论口舌之中,秦卿荣始终没有战胜过秦挽。
“你!”秦卿荣干瞪着颜,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
秦挽重新坐了下来,大幅大幅的月华百褶裙展开极是好看,像是夜空的玄月光色,很是清灵。
“你们都退下,我与裕王妃有几句体己话要说。”秦卿荣心中不悦,但嘴唇一挑说道。
众人退去,只有清歌还站在秦挽身边纹丝不动。
秦卿荣见她没有半点动静说道:“怎么?本宫说的话你没听到么?”
清歌板着脸,像是定在那里一样一动也不动。
“呦,莫不是你是怕我对你们家主子下狠手的不肯走?还真是护主心切呢。”秦卿荣抬起袖子掩着嘴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来。
清歌哪里会听秦卿荣的差遣。
此刻,秦挽说道:“清歌,你先出去等着吧。”说着对清歌露出一个微笑,证明她不会有什么事,就算真打起来了凭秦挽的伸手,打上两三个秦卿荣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