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声声撅着屁股玩泥巴中。
顾博川正好看见了,他心中呲笑,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读三字经了吧。
顾博川一直坚信,读书方能破万卷,顾博川的人生目标便是考科举,走仕途,也就是当官。
声声:当官啊,我拒了。
皇上亲封的一品小言官,顾博川求之不得,我们声声想都不想,直接拒了。
顾博川拿着书袋往书院走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挺拔的背影,竟慢慢塌了下来,一种无力感忽然攫住他。
自翠珠那件事后,书院里的人就将顾博川的身世扒了个底朝天,他不仅是个庶子,更是个为人所不齿的私生子,他娘还是个淫荡无状的贱婢,全京城的笑话。
“你光学业好有什么用,就你这样的身份,怕是连殿试的资格都没有。”顾博川耳边充斥着同窗的嘲笑声。
科举不仅看重才学,‘身清’亦更重要。
大夏朝国律中已严令禁止娼、伶、卒、隶参加科举,便是对‘身清’的重视。
顾博川摇了摇头,他逼自己不去想,他驻足看向清韵居的方向,如果他真是乔氏所生该有多好。
所有的生疏都是从嫌弃开始的,嫌弃的种子已经在顾博川心里生根发芽。
他开始嫌弃翠珠,他足够努力,但是他的生母一再给他蒙羞,让他在同窗面前抬不起头来,甚至连他的未来都变得晦暗无光。
顾博川握紧拳头,他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比起命运的束缚,他更相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这段时间,翠珠和樱姨娘依旧关在柴房里,前几天又传来锁香身故的消息。
锁香曾是樱姨娘身边的丫鬟,自‘厌胜之术‘发生后,锁香便被发卖为奴,据说是卖到了船上。之后的事没有人知道,但是最近却在近海湾发现了锁香的尸骨,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有人故意将这件事告诉了樱姨娘,“听说最后锁香眼睛还睁的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呢。”
樱姨娘是府里四位姨娘中胆子最小的,还天天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柴房里,更是吓的神经兮兮。
翠珠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胆子大些,胆子不大也不能做出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她不害怕,她是心碎,因为这几日,顾景安和顾博川都没有来看她,特别是顾博川,翠珠的心都要碎了。
她一辈子的谋算,甚至搭上她这条命都心甘情愿,都是为了博川。
“博川,我的儿,我的儿……”翠珠是夜夜哭。
春姨娘呢,短短几日人瘦了一圈,老了十岁不止,这顾博平日日夜夜的哭闹,她都想把他毒哑。
春姨娘都快出现幻听了,哪怕顾博平不哭,她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就好像顾博平在哭一样。
不过这些情况最近有些许好转,因为顾博延经常替她分担一二,带顾博平出去玩。
顾博平还挺喜欢顾博延的,春姨娘还觉得挺欣慰,直到有一日,她竟然看见顾博延在虐猫,顾博平竟然也很喜欢看,不哭不闹。
春姨娘只觉得后背被冷汗浸湿了,她记得顾博延小时候,顾博宗就经常这样带着他玩。
虽然是她亲生的,她也不得感叹一句,这顾家祖上不积德,四个儿孙,除了顾博川,全部都是些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