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空青先放到嘴里,才说出来意。
“给我选个隐私权限还在合法年限的千元机吧,少点花里胡哨的欺诈付费功能。”
于强:“嗯?你对iss的意见还是很大啊,会特别不喜欢这款的,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那我一定不是唯一一个。”
陈空青消化着那颗他连嘴角都在说抗拒的玉米糖:
“有海底捞吗?”
于强:“有,但你这是准备送人?海底捞这款ai又不贵,要不你随便拿一台走吧,我不要你钱。”
陈空青:“你再这样,我以后不来了。”
于强:“你又给我来这套,行,丢个三百吧,多了不要,今天来两单生意了,咱们俩用得着么。”
这句话像在抱怨,但于强的意思也很明显。
他们认识没到两年,但有种关系或许就叫再穷也当你是朋友。
可陈空青现在活的比嘴里这颗糖还缺乏基本价值。于强的玉米糖对他而言太贵重,万一拿太多,他也还不起。
于强还感慨了起来:
“哎,不过现在呼吸生存,衣食住行真都离不开系统。放五十年前,谁能想到,现实生活才是最大的乌托邦,可这样的乌托邦,又有谁敢去改变它呢。”
“你记得么?在咱爸那个年代有个游戏叫赛博朋克2077,大家曾经幻想进入ai社会后会怎么样。可兜兜转转,ai原来也是柴米油盐。老百姓的日子是真的来源于一台ai,但它一点不黑科技,一两千的还是叫国产平价机,一两万的还是叫国外高端机,只是大家活的好像更累了,或许一个平凡的人,也是种对社会的拖累吧。”
陈空青听了,这次更不发表任何意见了。
因为生活是无解的,大家总会怀缅旧时代,觉得那时候才是幸福。
殊不知社会结构的本质,就是你自以为科技在实现全体进步,实际百分之八十的资源还是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这也是活在暂未觉醒的乌托邦世界里的必然。
等他付完钱真正要走,于强却叫住他,又拿出一个刚进的组件,卖起了安利:
“要不你再试试3的试用版?我觉得iss的有些主功能是真不错,很人性化,你家那个不是连话都不会说么,装上马上能用,这次还能切性别呢,男性ai服务同性用户也比较方便是吧?”
陈空青这次没能拒绝掉。
……
叶美娟此刻正在收拾摊子。
她女儿叶芳上学去了,剩下她在洗碗,拖地,可令人着急的是,她又不会开ai了。
叶芳在家早教过她几千遍,她也说学会了。
但一到验证,叶美娟的手又像筛子似的抖,这搞得她在听到ai第五次重复一句话时,突然毫无预兆地哭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但她就是觉得自己特别无能,当一个成年人在为渺小的生活细节而崩溃,叶美娟的心都快被绞碎了。
她更没想到,当她想躲起来消化掉压力和难堪时,店里来了个人。一个身上会散发玉米糖味的人。
“对,对不住,早点……过时间了,还有付款系统现在也打不开。”泪眼朦胧的她哽咽着,眼尾挤出一道道愁苦的皱纹,还好面子地抹抹脸。
“我只想打扰你几分钟,我们可以坐下聊,或者我先在门口,等你打扫结束。”
‘玉米糖’的话,让叶美娟不说话了。
不是别的,是她对每个客人光顾过自己生意都是有印象的,但她从没和对方深入交谈过。
叶美娟只能说:“我,我好像不认识你……”
陈空青也不介意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距离,指了下她店里那台ai说:
“我知道,这台ai是叫友人么,现在店里也都依赖它完成日常经营?”
叶美娟很茫然:“是,是啊……做生意肯定需要这个啊。”
陈空青:“我建议换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