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屿菩没有在原地耽误太久,按照原身得记忆寻路,往走道的尽头走去,进入幽暗的地下层。
地下层的潮湿味极重,混杂着鲜血的气息,闻着很不舒服,深处偶尔传来几只老鼠尖锐的吱叫声,像是身处下水道。
脚底下传来黏稠的感觉,地上昏暗发黑的液体散发着腥臭味,墙边的血迹跟红手印凌乱,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梁骨攀爬而上。
这里的日光灯老旧且供电不足,只能隐约看清楚脚下的地面,而看不清远处的路,尽头就像是噬人的深渊,诡异得让人心慌。
何屿菩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在原主的记忆中,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也没有厉鬼潜伏,也就是说目前的处境暂时是安全的。
他走到尽头,发现末端是个空荡阴冷的牢房,床上坐着的病人身形高挑,身上尽是血迹,病号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几根巨大的铁链从天花板向下延伸,锁住了病人的脚裸,将皮肤磨损得不成样,与血肉相粘在一起。
病人的嗓音沙哑,听不出原来的音色:“你来晚了。”
何屿菩觉得他的身形有点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又很快收回视线,拿出白大褂内兜里的钥匙:“今天事有点多,来不及处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病人忽然沉默了下,而后抬起头,视线的重量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何屿菩也回视过去,但对方的面容处于黑暗之中,只能看见清晰而分明的轮廓,以及肌肉线条优越的身躯。
更眼熟了
钥匙轻轻地向右转了下,锁头随之发出“咔嚓”的声响,紧闭的囚门开了。
何屿菩推门进去,手上拎着医药箱,小声抱怨道:“你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狠,也不怕玩脱了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他站在病人旁边,触目惊心的猩红色猛然撞入视网膜,视线不自禁地被对方身上狰狞的伤痕所吸引。
病人的右手糊了不少黏稠的黑色液体,正悄无声息地腐蚀着伤口,整条手臂血肉外翻,几乎见不到一块好肉。
难以想象这人在承担着怎样的痛楚。
何屿菩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打开医药箱的扣子,从里面翻出了碱性药,淋在伤口上面:“你这次又偷跑出去了?”
“说多少次了,不要擅自逃离地下层,要是被院长发现我把你藏在这里,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想要杀人,我会把猎物带过来的,你安静地在这里等着就行,出去外面受了一身伤,还沾上了这种腐蚀性药水。”
“处理起来很麻烦的,你是巴不得快点死,好把证据发给院长来揭发我吗?”
碱性药跟黏稠的酸性黑色液体接触,连带着血液一起冲刷下来,散发出极为刺激的气味。
原主也曾给这个病人用碱性药冲刷过这种黑色液体,当时对方惨叫得撕心裂肺,差点惊动一楼的精神病患者。
何屿菩感到有些奇怪,这个病人的肌肉都开始痉挛,却还是病人一声不吭,像是失去痛觉了一样。
他瞥了病人一眼:“这次怎么不叫”了。
何屿菩话说一半陡然顿住,视线停留在对方的面容上,眼底掠过不可置信,脑子顿时有点空白。
病人抬着漆黑的眼眸,俊美的轮廓在微弱的光中更显神秘感,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屿菩,带着股压迫的狠劲。
他的指骨关节在床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像是直接敲在对手的心脏上:
“主人,别来无恙。”
何屿菩呼吸停滞了几分:“你怎么这么快就找上我了
?”
本以为这次最坏的结果是副本主线展开的时候被找上,毕竟上个副本是直到快结束时,谢璟言才费劲找到了他。
但这次呢?副本才开始三个小时不到,谢璟言不仅已经找到了他,而且身份卡还是他无法轻易摆脱的关系。
这也太他妈倒霉了吧!
谢璟言掀了掀眼皮,冰冷的手指抚上何屿菩的后颈,在被隐藏起来的玩家标记上漫不经心地摩挲:“这是我给你的独有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