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黑暗里,他可以不需要隐藏暗潮汹涌的情绪。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些心思本来就难藏,可是好不容易,他都藏的这么好了,她又要巴巴地凑过来,扰的他心烦意乱。
半晌,龙马干涩着嗓子开口,“你什么意思?”
他终究还是想要问明白,她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暗中,千鹤觉察到龙马低头,没有开灯的情况下,他肯定看不见她流眼泪。
“你在哭吗?”
龙马冷不丁这一问,把千鹤吓得松开了手,头顶的灯一亮,她慌忙转过脸往楼上跑,根本无从思考龙马是不是看见了她泪如雨下的脸。
千鹤跑了。
跑回了房间里,就像很多年前知道龙马可能喜欢她之后,无所适从新身份的转变,跑走了。
可是今天晚上她跑掉,不是因为尴尬,而是恐慌。
日渐成熟的少年,稚气早就褪去,少年的眼眸,赤诚明亮。从那双透亮的琥珀瞳里,千鹤看到了一事无成的自己。
龙马还是以前的龙马,他是王子,拥有傲气的资本,得天独厚,应有尽有,他站在人群中,再密集的人群也挡不住他身上的光,可千鹤只能躲在人群中,手中空无一物,心也像是破了个大洞,空空荡荡。
龙马,你瞧,我讨厌的根本就不是你,我害怕面对的,也不是你,而是在你面前,失去了勇气,再也无法勇敢向前的自己。
“别叫我公主”,很多年前的这一句话,一语成谶,千鹤不知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是,千鹤再也不是公主了。
*
9:08pm
龙马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宝矿力灌了两口,注意到了右边架子上多了一袋冷萃咖啡液。
一看就知道是那个跳芭蕾的家伙买的,龙马是从来不喝美式咖啡这种苦的要命又寡淡得没什么味道的东西。
关上冰箱,龙马进浴室里洗澡,洗完澡差不多十点,他坐在客厅里,电视上播着无聊的夜间新闻,不知道过了多久,卡尔宾都睡着了,大门前总是没能听见门禁的声音。
十一点钟,龙马换掉睡衣,一身卫衣和运动裤出了门。
十点就下班了,现在还不回来。
那个跳芭蕾的真会给人添麻烦。
为什么我非得管她的事情不可呢?
我脑子坏掉了吧。
一遇上柊千鹤,越前龙马就觉得他很不正常,心里烦闷无比。
夜里凉,街道转角似乎正在走过来一个人,是那个跳芭蕾的回来了。
不行,快找个理由,绝对不能让她看出来他是出来找她的。
“这么巧?你也刚回来?”千鹤替他找好了理由,龙马也顺水推舟,借口没带家里钥匙要她开门。
进门时,他就被千鹤抱住。
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她又跑掉了。
可恶,这跳芭蕾的一出现就扰乱他平静的思绪。
柊千鹤,你知不知道抱了一个人的话,就得对他负责,最好的方式是跟对方交往或者是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