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萧如瑟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倒推过程非常容易。整个警局连夜加班,痕检科全员到齐,对相关证据和萧如瑟的采样进行比对。很快,一条条结果汇总上来,摆在了庄严的面前。“报告队长,夏亮先生回复,陈小姐和萧如瑟有九分相似,要不要请他回来辨认?”
“经比对,十五年前旧校服上的血迹系萧如瑟所留。”
“我们对蝴蝶发卡缝隙之间残存的油脂进行分析,确实是萧如瑟的。”
“慈云警方回复,林美芝承认了肖雪和林石是慈云县中初中部2007级的新生。而且,林美芝还指认,在学校期间,肖雪遭遇多起校园霸凌,最后神秘失踪。”
“慈云县教育机构基础教育科科长主动归案,自称受吴氏集团的倪管家委托,帮助吴弦更改学籍档案,将入学时间改为了2006年。”
……每一条新的消息都像针一样刺痛着庄严的心,他不断地扯着头发,试图寻找出一条有利于萧如瑟的证据。可惜,这一桩桩都像铁一般的事实,不容置疑。唯一奇怪的是,整个专案组几乎复盘了一夜,愣是没有在犯罪现场发现一丝一毫和萧如瑟密切相关的线索。“他奶奶的,这就奇怪了!”
高光粗着嗓子说着:“萧专家肯定是搞错了,她只是当年校园霸凌案的受害者,根本不是真凶啊。”
“对啊。”
王晓芸道:“是谁说受到了伤害就一定会报复回去的?如果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那我们岂不是有办不完的命案。再说了,如瑟姐姐那么善良,说不定她早就原谅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对,对,肯定是这样。”
庄严相对冷静些,他相信萧如瑟的判断,更相信她的人品。敲了敲桌面,庄严严肃道:“都安静!疑犯是萧如锦,不是萧如瑟!我们没有找到证据,是因为那些证据都被吴弦毁灭了!以吴弦的聪明和吴家的财力,想要做到这些,并不难。”
王晓芸道:“我们在上刑侦课时,教授说过,风过留痕,雁过留影。只要犯罪,必有痕迹。我不信吴弦能够清理得那么干净。”
“话虽如此,但是有些痕迹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检测不到。”
庄严道:“比如王娟娟案,吴弦在处理尸体的时候,穿着鞋套,戴着塑胶手套,别说脚印指纹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我们怎么去查?更何况,那天还下着大暴雨。”
王晓芸道:“陈法医说过,凶手采用了电击装置,而且那件装置非常沉重,不利于搬运。我们只要找到那件装置,肯定能够发现线索。”
“晚了。”
庄严道:“你觉得吴弦会让电击装置保留到现在?他有一万种让装置彻底消失的办法。”
“那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吗?”
王晓芸忽然松了一口气,道:“我说句不太好的话,其实找不到证据也好,那样如瑟姐就无罪了。”
庄严道:“晓芸,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这个想法是错的。萧如瑟有没有罪,自有法律来判决;我们做警察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真相公之于众。”
王晓芸瘪了瘪嘴,不说话。庄严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他说道:“都睡一会儿,早上九点再审吴弦!只有撬开他的嘴,才能够找到萧如锦行凶的真相。”
“是!”
————吴家别墅。吴爱国老爷子终于听到了好消息,盛东再次来电,非常确定地表示真凶已经自首,且被警方缉拿,吴弦最多杀人的嫌疑彻底洗清了。“好,太好了!”
吴爱国激动道:“盛律,此事多亏你了。”
盛东的心情十分复杂,当他看清自首者的容貌时,瞬间呆滞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仰慕了三年的女神竟然是一名连环杀手。看着萧如瑟被警方铐走的时候,盛东的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丝庆幸,他冷哼一声,暗想:“装什么清高呢?还以为冰清玉洁呢,白瞎了我三年时间。”
“吴老,您太客气了。”
盛东道:“现在的问题是,小吴总还涉嫌了制造伪证和侮辱遗体两项罪名,这个……”吴爱国道:“这都是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对盛律来说,难度不大吧?至于侮辱遗体,我已经命令倪管家连夜联系受害者家属,私下给予补偿。自古以来,民不举官不究,盛律觉得呢?”
盛东不得不感叹,有钱真好啊。想要让受害者家属放弃追溯“侮辱遗体罪”,补偿的金额绝对不低,五家加起来至少大几百万,甚至超过一千万。盛东道:“吴老放心,我的团队连夜研究方案,全力为小吴总服务。只不过,舆论方面,私以为过犹不及,吴老,您那边可以稍微松一松了。”
吴爱国道:“行,听你的。年轻人玩的东西,还是你们年轻人最了解。”
盛东道:“对。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要小心舆论反扑。”
吴爱国道:“乖孙的事情,就拜托盛律了。”
盛东道:“应该的,应该的。”
挂断电话,吴爱国露出了欣慰的笑。这一战,吴家挺过去了。其实,吴氏集团恰如创始人的名字一样,始终把“爱国”奉为圭臬,无论是慈善捐款,还是社会责任,都是春城之最。否则,吴弦也不会在吴爱国的授意之下,接受烂尾了许多年的“天坑”。此项目对春城而言意义极大,对吴氏集团来说,就显得十分鸡肋了。夜色里,吴爱国的身躯似乎佝偻了些。这些年来,吴爱国为了解决掉吴弦因出身带来的“污点”,可谓殚精竭虑,既要抹除掉过去的痕迹,又不能违法乱纪,可以说是长期在法律的边缘跳舞,稍有不慎就会滑入深渊。如今,吴弦的所作所为暴露了,反而是一次机会,一次让他跳出泥泞,重获光明的机会。而这一切都是被羁押在春城警局的吴弦所不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