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消了没?”
迟盈全身心的防备,被这轻飘飘地一句话击的溃不成军。
她不知何时起自己是这般的脆弱,原先她的世界是单一的,可自从遇见了他,哀痛总比以前多了太多。
太子微微抚上她帘幔下交叠无措的双手。
那双手是宽厚温暖的,指腹带着点点薄茧,似是勾着迟盈手背白皙柔嫩的皮。
她颤了一下,旋即朝他横眉冷对。
“别碰我!”
迟盈其实是恨萧寰的。
他走的轻轻松松,去做他高高在上的太子,而自己呢?
崇善寺的九十多个日夜,守一成了陪伴在她身边的唯一一人。
她顿顿吃着难以下咽没有半点油的菜,本就体弱,那三个月她更是时常头晕眼花,便是现在都没养好过来
太子蹙眉,只觉得唏嘘,他何尝不明白她心中所怨,他正想着如何安慰好她。
那些都是萧渊的过错,他定不会叫她再受半点委屈,他要将世间女子都喜欢的皇后之位捧来给她。
将那些她讨厌的人统统送来给她折腾,总能叫这小姑娘平息了怒火——
他思索间外头不知何缘故,本被当工具一般带来已被人安置住了的孟妙音忽的又开始哭诉起来。
嗓音尖锐叫人后背发凉。
“我要状告太子妃迟氏与宁王!这二人有悖人伦,叔嫂通奸!”
接下来的话便戛然而止。
孟妙音的声音消失了,像是被人捂住了一般。
可该出口的话还是叫众人听见了,瞬间,别说是台上歌舞,便是众人的吵闹声都停了下来。
整个广堂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萧芳毓从席间猛地站起,素来温和的宁王面上带着罕见的怒气,他重重砸了手中酒杯,怒喝道:
“简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百里延慢了半拍却也还算是及时,他凶狠朝着身后侍从瞪眼,立刻有人将孟妙音重新拖回去。
拖她下去的侍卫只觉得天可怜见的,自己今日怕是要倒霉了。
这疯女人方才还好好的,如今怎么忽的就如此口出狂言?
事关太子妃名声,他们东宫的人自然要藏着掖着。好在在场众人都是东宫心腹,剩下的侍从婢女,之后只能都解决了。
百里延眼看孟妙音被人拖远,匆匆撩了帘子往他主子的身边走来。
那张比之前在京城更显黝黑的脸,想必这段时日是经历了不少风吹日晒。
他一入内室,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迟盈,想必是将她带入了方才那句孟姑娘胡搅蛮缠的叔嫂通奸里。
他朝着太子拱手:“殿下,方才”
恰到好处的停顿,一句话未曾言说,迟盈却都懂了——
萧芳毓也匆匆掀了帘子入内,他拱手一礼道:“太子明察,孟氏所言不实,我与阿盈一直守礼,未曾逾越过半步。”
萧芳毓用的是阿盈,而非‘皇嫂’,亦或者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