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速,秋去冬来。
皇都一旦入了冬,顷刻间便会天寒地冻起来。
四处飘雪,这个时节迟盈早穿起了袄子。
怀孕一直到第四个月她才止住了吐,如今倒是胃口好了,也无需再用那些苦口的药。
迟盈算是能舒心的做些自己的事儿,闲来无事便是去宝华殿的藏书阁待上一整日,时常陛下都下朝了,宝华殿还不见她归来的身影。
迟盈记着自己没嫁人前是一个有学识有涵养的娘子,可嫁给萧寰后成日里不是忙就是各种,她连诗词书画都丢去了一边。
画倒还好,那是她自小便学起的,如今自然也是没差。可旁的,如今再拾起来总是差了许多。
早起时萧寰往太极殿临朝而去,迟盈便也匆匆梳洗,过后带着侍从宫人往藏书阁去待着。
她身子不比之前是一个窈窕细腰的小娘子,如今她走起路来总有些小心翼翼,时常下台阶还需要宫人过来搀扶着,迟盈才敢踏下去。
迟盈明明五个多月的身孕,因为身姿清瘦孩子小的缘故,小腹只微微隆起,若是穿着厚实些的衣裳,半点看不出是有身孕的女子。
她这肚子瞧着还没表姐三个来月时候的大。
她去藏书阁寻了处明亮的排窗地下,迟盈捡了昨日看了一半的书。
是一本珍藏的前朝词谱,词谱边角卷起,想必是翻动的多了。
上边倒都是些她从未听过的词,迟盈昨日津津有味看了一夜,若非有了身孕不能累着,她定等不及昨晚一夜看完的。
白竹在旁边给迟盈温着茶水,往炭炉里丢了几颗红萝炭,缓缓燃烧着。
“昨日圣上听闻娘娘看了一日的书,连晌午都未曾睡会儿,圣上虽未曾说什么,可瞧这面色不太好”
迟盈看的入了迷,自然听不见白竹说的什么,便是真听见了,如今她也不怵的。
她粉白的指尖虚落在一句词上,那泛着黄的词本上落着一句后来批注上的梅花小楷。
日暮欲尽花含烟,月明欲诉愁不眠。后还加了一句以此诗句赠云深兄长。
小小的字,瞧着便是女子的字,想来是年幼的女郎写下的,留着诉说少女情思。
迟盈瞧着竟然有几分觉得好笑。
莫不是哪位女子写下的,只不过想来这情郎是没知晓的,若是知晓,这本词也不会搁落此处了。
纵然不喜欢的小娘子送给自己一首告白词,要么送回去要么撕毁了,总不至于放在这藏书阁里,闹出来于谁名声都不好听。
一本词集看完,迟盈犹豫片刻,还是将这本词集放回了书阁上。
窗外日头散落入内,泛着暖的璀璨日光底下,那本出与其他书放置一处,迟盈看了竟然起了几分感伤。
情词,于这处宫闱来说怕是忌讳。
那位小娘子,是在此读书的皇族贵女亦或是什么旁的小娘子?
如今可还再是?追到了她喜好的郎君了不曾?
她正思绪飘着,便见有个穿着青灰圆领袍的小黄门跑了回来。上前便朝着迟盈磕头。
“沈尚书府上的六少夫人忽的见红,几日都不见好转,宫内太医去诊脉说六少夫人如今静养着倒是能保几日,只怕产期也要提前。”
原是皇后的表姐怀有双胎,纵然怀相不差,可总归是身子难熬,到了孕后期更是百般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