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看了眼瓜尔佳嬷嬷,如今她正?与常嬷嬷一起带着丫鬟摆饭,迟疑片刻,还是将?这个梦道?了出来。
最后,他更是苦兮兮道?:“……我在梦里喊您,喊阿玛,喊哥哥,可?是你们都不搭理我,还说我是个坏孩子,不要我了。”
耿格格还是第一次在他面上看到?这般神色,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甚至连一贯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瓜尔佳嬷嬷嘴角都微微扬起。
耿格格将?眼角的眼泪擦掉,这才道?:“咱们弘昼放心好?了,额娘这般疼你,怎么会不要你?还有你阿玛与你哥哥,他们都爱弘昼了……”
弘昼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等到?早饭用完,弘昼坐在炕上与橘子玩时,瓜尔佳嬷嬷则端着一盘切好?的蜜瓜送了过来。
弘昼奶声奶气道?:“谢谢嬷嬷。”
他顽劣归顽劣,却一直都是个懂礼貌的好?娃娃。
瓜尔佳嬷嬷看向他道?:“五阿哥可?是害怕奴才?”
“不是的。”正?吃着蜜瓜的弘昼腮帮子鼓鼓的,可?一张小脸上皆是郑重之色:“我不怕您。”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只是觉得您伺候过太皇太后,大家都敬重您,要是您说我不好?,不喜欢我,阿玛他们肯定会听您的……”
瓜尔佳嬷嬷脸上再次浮现了些许笑意?,轻声道?:“那奴才问你,你可?曾觉得自己对?奴才做过什么不恭敬的事儿?”
弘昼仔细想了想,除去当初他不情愿跟着瓜尔佳嬷嬷学规矩外,每次见到?瓜尔佳嬷嬷都彬彬有礼,一张小嘴宛如淌了蜜似的,不光给?瓜尔佳嬷嬷送了花环,每次给?弘历带点?心或果子时,都不忘给?瓜尔佳嬷嬷带一份。
他摇了摇头:“没有。”
瓜尔佳嬷嬷正?色道?:“你既没有做错事,我又怎么会不喜欢你?”
弘昼迟疑道?:“可?是,大家都说我顽劣,我放火烧过阿玛的书房,还被阿玛打过屁股……”
“这又有什么关系?就像你常说的,哪个孩子小时候不顽皮?”瓜尔佳嬷嬷虽年纪大了,但眼睛并不显浑浊,仍亮堂的很,如今看着弘昼道?:“雍亲王府上下?人人都称赞四阿哥是个好?孩子,可?奴才觉得四阿哥是个好?孩子不错,但你也是个好?孩子。”
“每个孩子的性?子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内向或外向,有人沉稳或跳脱,有人聪明或愚钝……很多东西都是与生俱来的,若以一个孩子的性?格来评判他是不是好?孩子,实在有失偏颇。”
“在奴才看来,你孝顺耿格格,友爱兄弟,疼惜动物,连对?着丫鬟婆子们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不算乖孩子?”
“许多时候,旁人如何说不重要,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别人的自由,最重要的是你问心无愧。”
“人活在这世上,就算你做的再好?,也会有人议论,也会有人不喜的。”
弘昼重重点?点?头,正?色道?:“嬷嬷,您的话我记下?了。”
瓜尔佳嬷嬷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缓福轩每日依旧是宁静而幸福。
常嬷嬷是耿格格的陪嫁嬷嬷,她虽忠心耿耿,却是因出身的关系眼皮子太浅,而在这一点?上,瓜尔佳嬷嬷正?好?与她互补,更是懂得拿捏奴仆之道?。
如此一来,不光瓜尔佳嬷嬷将?弘昼身边的小豆子一小瓶子调教的极好?,就连缓福轩所有奴仆的整体素质也上了一大台阶。
若换了寻常人在缓福轩这般指手画脚,常嬷嬷肯定会不服气的,但她对?瓜尔佳嬷嬷却是服气得很,毕竟这人伺候过太皇太后了。
两位嬷嬷关系融洽,耿格格是求之不得,连带着她陪弘昼的时间都多了起来。
这一日,耿格格照旧带着弘昼前去花园玩耍,母子两人玩起蹴鞠起来。
弘昼玩的正?开?心,可?一扫眼却见着曾嬷嬷的身影。
近来正?值初夏,天气不冷不热,故而弘昼每日上午都会在这儿玩,若是他没记错的话,短短十?来日,这已经?是他看到?曾嬷嬷的第三次了。
每次曾嬷嬷都像今日这般衣衫简朴,实在不符合她平日里穿金带银的形象。
弘昼只觉得有些不对?劲:“额娘,您看,曾嬷嬷……她这是要干什么?”
当初雍亲王府中发?生什么事儿,耿格格都是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她却是大事小事都知道?些皮毛:“我听常嬷嬷说过,这曾嬷嬷家中有人生病了,她与李侧福晋告了假,时常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