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约我去酒店房间见面,大约怕公众场合不便说话。我气定神闲地说:“关了门好像杀人现场,我不够合算。”
她气得牙痒,拿我没办法。
“木姐,你知道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她有些愤然地说,“我只想一手交钱,一手拿物,不要逼我!”
“是谁在逼谁?”
“你已经知道了,我走在绝路上——”
“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我说,“倒是有人告诉过我,周宴带你去酒会,你满场不分老幼抛媚眼过去,险些忙不过来。”
她又羞又恼,大呼:“你幸灾乐祸!”
“我要是再乐一些,可以笑给你听。”我说,“如果你不介意拿不回自己想要的东西,沈小姐,不,现任周太太,我想要挂机。”
她一下子被戳到痛处。
“看在我还叫你木姐的份上。”她勉强换了温和口气,“不说周宴,我们不是还有些私人的交情?”
这话更令我想笑:“我与你是有那么些交情,足够我们共产共夫。”
她脱口而出:“我可以还给你!”
“你忘了我有洁癖?”
她就要被我搞疯:“那想要怎么样?当我求你,开出你的价码!”
我说:“周宴刚给了我五百万,我也找到新工作,说实话,现在真是什么都不缺。”
“那么你是决定不与我交易?”
“看是谁逼谁。”
沈珺这才僵着声音说:“我没有办法了。如果还有一点办法可以想,我绝对不会找你。”
“我试了好几次,都狠不下心,我知道你一定会羞辱我……”
我笑:“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她吐一口气,决定妥协:“就给你钱吧。最方便,买什么都随你。你来定见面地点。”
“最好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我的工作很忙,日程很紧。”
“我可以明天就到。”
“明晚我还有饭局,客人很重要。”
我说,“你可以先睡一晚,等第二天与我见面。”
由于饭局吃得太晚,我也睡了酒店,天亮才回家。
牧牧已经吃过早饭,一个人在纸上埋头写些什么。
她叫我:“妈咪,我会写外婆外公的名字了!”
她炫耀一般递来一个小本,里面歪歪斜斜全是各种名字:她自己的,我的,周宴的,最下面才是她的外公与外婆。本子空出来的地方被她画上了扎着小辫的小人头,咧着画了八颗牙齿的嘴。
我刻意忽略周宴姓名,指着那个可爱的小人头说:“这个是牧牧。”
“妈咪真聪明!”
“牧牧以后比妈咪更聪明。”我说,“因为你是妈咪的宝贝。”
但当我开车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沈珺曾经险些生下周宴的另一个孩子。
做一个女人,最完整的状态就是生育出属于自己的后代。她终究不完整,不能亲身体会做了母亲之后再面临情感危机的痛苦。
可她还年轻。比我输得起。
年轻的周太太在落地玻璃后面显得焦急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