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苦色满脸,拍着大腿,懊恼连连:
“当真!给我留的信还在这儿,阿爹看不看?”
见李老太爷接过信,李炎继续叹道:
“这事儿不怪大郎,大郎是一片好心,唉!都是咱们,都是我那好大嫂,瞧瞧,这下可好了,鸡飞蛋打!”
李炎摊着手,话里的惋惜几乎穿透屋顶。
李老太爷扫完书信,冷哼一声,在李炎惊愕的目光中,唰唰几下将信撕个粉碎。
“去给冯状元送本《诗经》,叫他瞧瞧木瓜那篇,哼,若是冯状元不懂,那就叫他去安国公府请教请教。”
“罢了,冯春时已今非昔比。。。。。。告诉他,待李信迎娶吴三娘子之日,我便将李字印章交给李信,如此可行了吧?”
“真是,那吴三娘子又不是他亲女,有什么舍不得的?难道我李家还会亏待了她不成?”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李老太爷嘴里嘟囔出来的。
李炎呆呆地望着他爹,半晌才“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快去,另外叫老赵去催一催李河李海,这么久了还寻不到李信,干脆别回来了,直接在太湖边上自刎谢罪吧!没用的废物!”
李老太爷心情不佳,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阿爹消消气,您这是怎么了?就为了祖佑去了国寺的事儿?大郎那边我再去劝劝,那话。。。。。。何至于说成那样!”
李炎与冯春时感情深厚,自是要为好友说情。
“也不单是这件事。”李老太爷起身活动了几下筋骨,颇为烦恼道,“郑步青悄悄来这一趟,除了给我送茶饼,还有一样东西。”
李炎这回反应得极快,立刻道:
“他不会把闺女送来了吧?他还打着联姻的主意呢?”
“什么话!”李老太爷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未出阁的女儿家,如何能一并带来?是他那嫡长女的画像。”
湖州直辖下的七大县,乌程县最为富饶,长兴县第二。
长兴县令郑步青,正七品官员,自前年起就绞尽脑汁地想与湖州龙头李家联姻。
李老太爷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嫌他官位低。
虽说士农工商,可家大业大到李家这种程度的,区区一个七品县令,还真没入得了李老太爷的眼。
原因无他,李老太爷的亲姐姐嫁到了京城安国公府,虽说只做了曲家二老爷的继室,可到底也是实打实的姻亲。
如今有吴三娘子近在眼前,李老太爷如何能看得上郑家的嫡长女。
李炎当然也明白,起身朝他爹拱拱手,转身便准备去给冯春时写信。
身后,李老太爷忽然扬声添了一句:
“另外告诉冯状元,若吴三娘子肯下嫁,她的嫁妆全由我李家出,按京城最高规格来,婚后,全都充作吴三娘子的私产。”
李炎从小在富贵窝里长大,最瞧不上的就是钱,当下便驻足反驳道:
“阿爹,京城吴家世代官宦,人家还能缺一副嫁妆?便是最高规格,只怕人家也不稀罕呢!官宦人家,最是清高,阿爹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