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阮氏泪眼婆娑,指着他控诉:“忠郎负我!从前的冯氏,如今的浣花,都成了忠郎的枕边人!忠郎!忠郎!”
声音逐渐凄厉,宛如夜枭鬼魅。
吴侍郎猛然惊醒,额角落下豆大的汗珠。
待魂魄附体,吴侍郎偏头望向窗外,发觉夜色已深,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
吴侍郎动了动,床边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老爷醒了!”
紧接着,一股香气袭来,吴侍郎定睛一看,原来是浣花,正拿着帕子替他擦汗。
“放肆!你竟敢随意出入主母的卧房?”
反应过来后,吴侍郎立刻出言斥责,伸手用枕头挡开了浣花的擦拭。
迎着吴侍郎严厉的目光,浣花心神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谁准你这么做的,说!”吴侍郎气愤之下,音调抬得极高,喉咙中忽然传来一阵痒意,吴侍郎忍不住抓紧床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剧烈的咳嗽打破了吴侍郎的威压,浣花轻轻松了口气,忙不迭地上前替吴侍郎拍着后背。
等吴侍郎逐渐平复了,浣花眼含隐泪,委屈答道:
“是夫人叫奴。。。。。。妾来伺候老爷的,妾手脚粗笨,惹老爷不悦了。”
听她自称妾,吴侍郎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又咳了起来。
江氏还真抬了浣花为妾?!
他当她是气话,没想到。。。。。。
“妾是真心实意想照顾好老爷的,求老爷可怜妾。”浣花看着吴侍郎,满眼的希冀与爱慕。
“浣花,何必如此自轻?寻个良人,一世一双人,不好吗?”
吴侍郎推开浣花的手,叹着气,自认为说得真心实意。
可浣花却白着一张脸,几乎摇摇欲坠:“老爷这是嫌弃妾?”
吴侍郎被问得心烦不已,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胡思乱想?他这样说明明是好意!
见吴侍郎不言不语,浣花心乱如麻,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老爷曾说过中意妾,要妾想尽法子帮助阮姨娘,妾都照办了,甚至不惜开罪夫人,落了个叛徒的罪名。”浣花越说越心酸,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可老爷如今却这般嫌弃妾,早知如此,何不一根白绫勒死妾?也省得脏了老爷的眼。。。。。。”
吴侍郎被那眼泪惹得心烦,更被浣花说的话刺得心惊。
“我什么时候说中意你了?我是叫你帮着阿阮,可我从没说过……什么中意不中意的话!”
闻言,浣花呆呆地瞧着义正言辞的吴侍郎,被他脸上的认真刺得心如死灰。
良久,久到吴侍郎以为浣花应该想通了的时候,安静的卧房里,忽然响起一声苦笑,紧接着浣花慢慢后退几步,一眨不眨地盯着吴侍郎的双眼,忽然唱起了小曲儿。
“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呐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呀断~”
“呵~侍郎呀侍郎,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看着浣花清秀脸庞上浮现的一抹诡笑,吴侍郎暗呼不好,急忙下床去拦时,却为时已晚!
。。。。。。
贴着墙面缓缓下滑的背影、大片鲜红刺眼的血迹,像闪电雷霆一般轰入吴侍郎的眼帘,令他肝胆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