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想说仨瓜俩枣,可一想又觉得不妥,遂闭上了嘴。
长公主的目的,吴三娘大约能猜到,可想到她娘叮嘱的话,又将占城稻的事儿咽了下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占城稻是她娘出海时偶然所得,千金不换的宝贝,若被人盯上了,逼着她娘再去寻些来,那可就进退两难了。
万一再得罪了长公主。。。。。。
吴三娘浑身一个激灵,还是闭紧嘴巴好了。
“阿琪,你别怕,有为父在,长公主那里我会请朱相出面。。。。。。”吴守忠见小女儿浑身乱哆嗦,当下就急着去护她。
吴三娘哭笑不得:
“没怕,想出了神而已,父亲不必惊扰朱相。。。。。。长公主的传话对四海商会来说既是挑战也是契机,咱们最好静观其变。。。。。。”
“那就静观其变。”吴守忠又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叫吴续去一趟云州吧。”
吴三娘嗯了一声,迎着江氏几人担忧的目光,笑了笑:
“祖母和母亲、大姐姐不要担忧,长公主若果真起了招揽之意,对。。。。。。冯帮主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朱家大哥已经盯上了她,这京城里有这般念头的恐怕不在少数。”说到这,吴三娘忙解释道,“父亲,我不是说您庇护不了四海商会,我的意思是。。。。。。”
“我懂。”吴守忠摸了摸胡须,神色怅然,“海贸是暴利,是人都想来分一杯羹,坐享其成。。。。。。”
末了又低低叹道:
“群狼环伺耳!”
在众人一阵默然中,吴三娘又道:
“今日祖母也在,有件事我想问一问祖母。”
吴老夫人正色:“你说。”
“年前,祖母去观了顺贞郡主的及笄礼,可察觉到有何异常?”吴三娘想了想,怕吴老夫人不懂她的意思,便又挑明了些,“我是指,顺贞郡主与六爷或者说是长公主与六爷之间可有异常。”
吴老夫人拧着眉头仔细想,半晌才有些不确定道:
“旁的都如常,只有一样,郡主绾发用的玉簪不是六殿下送来的那支……”
“哦,忘了说,六殿下为显示对郡主的重视,亲自送来了一支苍兰红玉簪子,据说还是六殿下亲手雕刻的呢。”
“顺贞郡主瞧着高兴极了,可又觉得与身上的深紫锦袍不搭,最后还是戴的还是长公主准备的墨玉簪。”
“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可阿琪突然问起来,我也只能想到这一点点奇怪之处,旁的就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了。”
“那几日阿琢着了风寒,咳吐了好几回,我就没跟着去。”江氏接道,“阿琪怎么问起这个?”
“……我总觉得郡主与六爷之间,有了些什么变化。”吴三娘没忍住拿起桌子上的翠玉糕咬了一口。
见她吃得欢,吴守忠暗道阿宝肯定是饿了,遂率先起身道:
“叫老方把午膳送到福寿堂去,中午咱们陪着你们祖母一道用膳。”
几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正有一队人马自云州直奔京城而来,并于傍晚时分进了城。
为首一人作男子打扮,身穿玄色骑装,腰挂匕首,袖中藏箭,看其面貌,赫然便是冯雨湖。
胡舵主一早等在冯宅中,见到冯雨湖,立刻带人上前两步规规矩矩跪在马前行礼:
“四海商会京城分舵主使胡海山,见过冯帮主!”
冯雨湖风尘仆仆却不改风姿,居高临下,盯着胡海山的后背沉声道了句“起来回话。”
说完才利索地下了马。
胡海山垂头敛眉,谢过又将怀中的信递给冯雨湖,恭声道:
“这是少东家给您的信,午膳后刚送来……少东家不知您进京,是否要小的派人去告知少东家?”
冯雨湖没答话,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得飞快,目光在“长公主要见一见您”这行字上定了片刻才道:
“不必告诉你们少东家,你替我送份拜帖到公主府,就说四海商会冯雨湖特向长公主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