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觉得头很晕。
他的心脏正极速跳动着,胸腔一阵憋闷。与此同时,一些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带着花香味的春风,大巴车中晃动的光斑,同学们嘻嘻哈哈的笑声……一切都结束在尖锐的刹车声中!随后是天旋地转、剧痛,刺鼻的汽油味……
余悦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死了吗?
这是在医院吗?
男孩傻乎乎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个长满了胡茬的下巴。
“哦,这小屁孩也醒了。”那人悻悻地嘟囔了一声,又扯着嗓子向周围大声道:“喂,既然都醒了,有没有个出主意的人啊!总得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出去吧!”
余悦压根没注意他在说什么,试探着动了动身子,发现哪里都不痛。
记忆里的车祸那么真实,连剧痛似乎都顺着神经传递过来,可他现在却一个人躺在陌生的地方?
他的同学们呢?
余悦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破旧的舞会大厅,到处都灰扑扑的,灯光泛白,把并不光鲜的大厅照出令人不舒服的颜色。远处的地板上蒙着一层污渍,上面的图案模糊不清。
余悦素来有些洁癖,见状立刻站了起来。
他所在的地方是舞会大厅的休息区,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玩偶小熊头,颜色鲜艳活泼,端的可爱。但不知怎么的,余悦总觉得这个小熊头有些诡异,看了两眼就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隔着一整个大厅,对面的休息区也站着几个人,穿着打扮各异。余悦注意到,他们脚下的地板上画着一个巨大的洋娃娃头。
太荒谬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巨大的违和感涌上心头,余悦寻思着找人问问情况,他左右张望,谨慎地观察四周。
醒来时看到的胡茬大汉一脸烦躁地捏着拳头,这人不好惹;化着精致妆容的职业装女白领在不停拨打电话,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瘫坐在地,正默默垂泪,看起来不太好沟通——咦?
离众人最远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穿了件白衣服,质地和样式都很奇特,看着很飘逸,又和真正的古装不太相似。
他侧对着余悦,从余悦的角度,其实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粗略判断出是个帅哥。他气质十分冷漠,孤零零站在一边,就仿佛划出了一道无形的天堑。
一看就是个独行侠。余悦犹豫了片刻,视线范围内再没其他人了,只好试着去打招呼。结果刚一走近,那人便转了过来。
他只看过来一眼,余悦就后悔了。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起码掠过了十几个形容词,什么箫疏轩举,芝兰玉树,风姿逸群,不似凡人……硬要说缺点,就是皮肤略显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
这个级别的长相,难道是哪个大明星?
有那么一瞬间,余悦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自己的记忆有中断,其实是在上综艺吗?
见余悦不说话,那人用清凌凌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冷冷道:“做什么?”
余悦来不及多想,僵硬地抬手地冲他抱了个拳,企图投其所好:“兄台,请问你知道我们这是在哪儿吗?”
白衣人语气变得更冷:“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余悦:“……”
他简直想掉头就走,但另一头的女白领和大汉已经吵起来了,比起被人冷言冷语,他不想被迫加入那边的战场,只好忍气吞声道:“对不起,我刚醒,脑子有点糊涂。我叫余悦,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余悦发现自己报了姓名以后,这个人的脸色变得更臭了。
余悦:“……”
救命,什么大明星啊,这人是刺猬吧!!!
余悦被无孔不入的冷冻气场刺得难受,几乎要举起双手投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旁边那人硬邦邦地甩出两个字,语气仿佛带着冰渣子:“荆白。”
“我叫荆白。”
荆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