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瑗突然嫌弃自己拿到的粉牡丹,不够鲜亮。
百无聊赖的姬如玄,终于来了精神,盯着溪水里的朱砂牡丹,一瞬不瞬,眼见红牡丹在顾嘉彦面前打了一个顿,他紧张到凤眼圆瞪,连身体也不由向前倾。
就在顾嘉彦做好了捞花的准备时,大红牡丹晃悠了一下,继续漂流。
姬如玄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眼睁睁看着,坐在顾嘉彦身边的东方毓,一探手,将打着圈儿的牡丹花捞上手。
姬如玄面无表情,眼神幽暗,盯着东方毓手中的红牡丹。
东方毓手持牡丹,看向了斜对面的姜扶光。
一棵歪脖桃树,枝干斜探,灿烂的日照,被满树怒放的灼灼桃花,一层层筛过,轻笼在她身上,透着斑驳光影。
花影斑色,芳草绕席,她席地而坐,连天地都黯然失色。
荣郡王妃忍不住笑:“依照掷花的规矩,长公主可以要求东方世子,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姜扶光看向了东方毓,两人的目光,在和暖的日光下轻撞在一起。
那双妙目潋滟如水,东方毓沉静的目光,仿佛有一阵风,吹皱了一池水,波纹乍起,涟漪轻荡。
好一对“深情对望”的狗男女!
“长公主怎么不说话?可不要叫人久等呢。”姬如玄单手支额,勾着笑,眸中映着娇红的牡丹,宛如一簇燃烧的火,在眼底如火如荼地舔呧。
这话要从何说起?
她看向东方毓本来就要说话的,哪知话到了嘴边,就叫姬如玄打了岔,总要等他把话说完吧。
姜扶光转头,对上了姬如玄暗色的双眸,不知何故,这双眼冷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东方毓还以为,长公主一时没想好让他做什么,便出声:“长公主不需顾及,只管吩咐便是,我自是莫不顺从。”
姜扶光敛了敛思绪:“便请东方世子作诗一首如何?”
荣郡王忍不住笑道:“久闻东方世子文韬武略,上次在西山,有幸见识东方世子精湛的骑射,想来诗文也不在话下。”
大家纷纷附和,气氛一下就热络起来。
“东方毓献丑了,”东方毓起身对姜扶光作揖,接着就开始吟诗——
银红裙裥皱宫纱,
莲步移,行裾拂青芽。
青白玉帔绕肩华,
风前坐,拽地萦落花。
是一首《小重山》。
姬如玄面无表情,姜扶光今日就穿了银红的裙纱,是比桃花还要娇艳几分的银粉色。
“拾人牙慧,难登大雅之堂,让长公主见笑了。”长公主让他吟诗时,他脑中不禁浮现了,她踏入桃花林时,银红裙纱拂落花的画面,不觉就脱口而出了。
这首诗借鉴前人诗作,赞她的动态之美,诗是好诗,也并无唐突之处。
姜扶光颔首:“便允东方世子过关。”
东方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隐隐有些怅然若失,若能叫长公主刁难一番,也未尝不可。
荣郡王赞叹道:“好一个行裾拂青芽,拽地萦落花,生动唯美,当真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