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叶尚书不够谨慎,上次在朝堂上,不该为了推卸责任,将户部拖下了水,惹恼了石尚书。
石尚书为了逃脱戚家军积弱不振的干系,定是与太尉府联手,清查了户部十年的账目,从拨给兵部的款项中,发现了兵部置办给戚家军的军饷数额同户部拨银不符,告到了陛下跟前。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石尚书看了长公主一眼,心中一安,继续道:“陛下,户部清查了近十年拨给兵部,为戚家军置办军饷的放银款项,零零总总的款项加起来,足有千万两之多。”
石尚书发出疑问:“为什么戚将军三番四次上疏朝廷,要求延加军饷,兵部置之不理?到头来还怪到户部头上,说户部不拨银?”
“臣身为户部官员,本不该插手兵部事宜,以免落了一个“越权”的罪名,但兵部既然将户部拖下了水,户部也不能置身事外,便斗胆问问叶尚书,户部拨给戚家军的饷银,银子没有用在戚家军头上,到底用到了何处?”
“显是兵部打着戚家军的名义,伸手向户部要钱,结果钱没有用到戚家军身上,导致戚家军年年积弱,到头来还反咬户部一口,陷户部于不义,户部不认这错。”
“请陛下彻查此事,还户部一个公道,还戚家军一个公道,还这十年来,因兵部军饷不足,而枉死南荒的忠魂义骨一个公道。”
石尚书句句诘问,掷地有声,满堂死寂。
兵部叶尚书当廷跪下:“陛下,这只是石尚书的一面之词,石尚书不知,近年来,戚家军同南越交战,耗损越来越大,每年都要更替大量兵甲武器,药材消耗也巨大,兵部的军饷,大多都用于……”
姜扶光上前一步:“双方各执一词,便请兵部拿出十年来,发放给戚家军的军饷名册,及相关账册,互相核对,便知真相。”
最初的惊慌过后,叶尚书就镇定下来了,兵部的军饷名册及账册,他做得天衣无缝,内廷年年审查,都没发现问题。
他心中一定。
石尚书拿出来的文书,确实可以证实,户部放银与兵部发放戚家军的军饷额,有些不符,却没有实际证据,证明他挪用军饷,
那些不符之处,他都在兵甲、武器和药材上动了手脚,陛下清查下来,只会发现兵甲、武器、药材的消耗庞大。
就算继续查,自有负责铸造、采买这方面的人背锅,他顶多就是监管不力,被陛下斥责一顿。
南兴帝面沉如水:“准奏。”
话音刚落,姜扶光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臣手中,刚好有一份,戚家军十年军饷的消耗汇总,及铸造、采买方面的实况,请陛下明察。”
早在父皇让她干权涉政的那一天起,她就在为今天做准备。
只为一击必中。
叶尚书来不及收起的得意神情,就这样僵在脸上,他陡然瘫倒在地上,石尚书的递上的文书,只是一个由头,真正能置他于死地的是,长公主这份能证明他做假账,贪墨军饷的文书。
张德全将长公主呈上的文书,送到南兴帝手中。
单从这一份文书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南兴帝已经隐约察觉,兵部的账本或许有问题,隐而未发。
各部的账册,各部留一份,宫中留存一份,内侍捧着一摞摞的账本、文书、名册来到大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