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宁懒得去管天下乱不乱,但也不想惹麻烦上身。
于是他对宋雍恭敬道:“多谢县丞大人救命之恩,小人铭记五内,定会报答。但晚辈急着去找鸟爷报平安,另外我家中还有长嫂牵挂我的安危,晚辈急着回去。”
宋雍依然想不出来凌宁的疏远感为何突然产生。
想他宋雍十八岁连中三元,成为状元郎,担任翰林编撰。
二十四岁,担任右春芳右中允,署国子监司业。
三十二岁,晋翰林院侍读学士,掌管院事。
三十五岁,升任礼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
四十一岁,升任吏部左侍郎,兼任东阁大学士。
四十五岁,进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
四十八岁,兼太子太保。
五十岁,贬为下县县丞。
他自认为自己的一生跌宕起伏,温养了一身浩然正气,具有很好的亲和力,不该被人疏远啊?
“老夫与你同去。这次也算不辱使命,完成了老友的嘱托。”宋雍笑呵呵说道。
凌宁不得不感慨,若不是看到这老头的狠辣,还真会被他的慈善温良所折服,会不自觉得接近。
但凌宁知道了他的野心,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随后,宋雍邀请凌宁上马车,但凌宁拒绝了,而是选择跟着马车同行。
两人来到一处客栈,见到了鸟爷。
“鸟爷!”
凌宁见到鸟爷后,面露发自肺腑的喜色,他是真把鸟爷当成了长辈。
和宋雍相比,鸟爷才是一位可爱的老头。
鸟爷看凌宁平安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平安就好。”
说罢,鸟爷朝宋雍致谢:“多谢太岳兄相助。”
宋雍挥挥手,笑道:“你我交情多年,不必客套。看到你们爷孙俩的深厚感情,让我羡慕不已啊。我那孙女任性胡闹,让我头痛。”
鸟爷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你年轻时,也是张狂之人,你孙女随你的性子,自是没错了。对了,九渊那孩子去世有二十年了吧。”
“刚好二十年。”宋雍平静道。
鸟爷惋惜道:“可惜九渊那孩子了,本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哎,可惜啊…”
宋雍却笑道:“生死有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历程,你是从睢阳之战走出来的人,更加明白生和死的寻常,不该说可惜二字。”
鸟爷则沉默了。
一旁的凌宁眼皮跳动,头皮发麻。
一个宋雍要以乱谋大治,更没想到鸟爷竟然参加过睢阳之战!
十年前,大商国内发生叛乱,短短半年的时间,叛军横扫大半个商国,朝着大商国国都攻去。
而睢阳位于商国运河的汴河河段中部,是江淮流域的重镇,一旦失守,运河阻塞,后果不堪设想。
但当时的睢阳城只有七千人,谁都认为睢阳城必失。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睢阳太守张巡竟然凭借七千人,拖住了十八万叛军十月之久,为大商国平叛立下了赫赫战功。
事后朝廷援军到达睢阳城,打开城门后,原本数万人的睢阳城成了空城,人去了哪里成了未解之谜。
而七千睢阳守军,也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