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时辰不早了,如若再不就寝,明日哪来的精神参加晚宴呢?”心韵见慕容清雪呆坐着却不休息,忍不住出言相劝。
慕容清雪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那么静谧,一点困意没有。“心韵,我再坐一会,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儿不用伺候了。”心韵觉得近日小姐与以前很不一样,只知道只要是小姐说的,那必定是有道理的,便退下了。
明日,这将是她第一次进皇宫,原还担心自己的身份,现在突然成了嫡女,那么就更好办事了。慕容清雪嘴角一抹笑容,想不到事情展的竟如此顺利。只是,云睿,我如若再次见你,我要如何对你呢?是给你温暖的笑容,还是,清冷淡漠呢?如若示以温暖,你却不认识我;如若对你冷漠,我又心如刀割。
想到云睿,慕容清雪的心中总是温暖和痛心交织。当他喜欢她的时候,她的眼中是东方皓南;当他爱上她的时候,她的眼中仍是东方皓南;当他不记得她的时候,她却爱上了他。
正确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痴心错付;而错误的时间,却遇到了正确的人,无可奈何。经历了前世的一切,除了这一点她无所适从,其余的人,其余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夜空中一颗闪亮的星,像极了那颗珍珠。她犹记得,云睿送她那枚珍珠的时候,温柔的说道:“清雪,你看这颗珍珠,单纯美好,不染纤尘,像极了你。”云睿没有做出什么许诺,或许他已经知道慕容清雪的心不在他身上,但是他还是一厢情愿的为她做着所有他所能给与的。
慕容清雪的心突然剧烈的疼痛,她并非没有一点感动,只是,女人,会在爱情中迷失,待看清了那一厢情愿的爱情后才会追悔莫及。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翌日,待到余霞散成绮,慕容白带着府中女眷到了皇宫。
“迎春晚宴,果然不同凡响。”看到如此热闹,慕容景丽兴奋的和慕容宁语说道。江氏转身瞪了吴氏一眼,吴氏连忙拉过慕容景丽:“景丽,这是皇宫,不要如此没规矩。”慕容景丽恨恨的瞪了江氏的后背,小声低估:“好像只有她才知书达理,现在又不只有她一个人是正室,有什么好得瑟的。”
吴氏听到女儿这么说,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小声道:“小祖宗,这个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道,对嫡母不敬可是要受家法的。”慕容景丽赶紧闭嘴,毕竟她知道她和母亲在将军府的地位。
慕容清雪穿着昨日心韵为其挑选的湖水绿的长裙,头上戴着那两枝简单但不失雅致的金钗和珠钗,蛾眉轻扫,整个人散着清冷高洁的气质。毕竟是前世做过皇后的人,举手投足间哪还有庶女的矫揉造作,在众人眼光中,周身散着端庄大气。竟连慕容白和慕容青薏也大为惊异。
“大将军,您来了,请坐!”李德拿着拂尘走了过来,向慕容白招呼道。慕容白连忙回礼,笑道:“李公公好。”李德打量着慕容白的四个女儿,不禁啧啧称赞。除了慕容清雪,其余三人均垂下头,脸上一片红晕。
“李公公?”慕容白见李德笑脸打量着四个女儿,便轻声询问。
李德转而向着慕容白道:“这位清新雅致的姑娘就是大将军的三小姐?果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慕容白连连称是,向着慕容清雪道:“雪儿,见过李公公。”
慕容清雪施施然行了一个礼,礼数周全,无可挑剔,喜的李德眉开眼笑,连连道:“三小姐请起,请起。”接着向着慕容白道:“大将军,都说将军府的大小姐是倾国倾城之貌,想不到三小姐也是不遑多让啊,大将军,福气在后头呢。”这话说的慕容白喜上眉梢,也不禁多看了慕容清雪一眼。
慕容宁语和慕容景丽本来听到李德夸赞慕容清雪却绝口不提自己,心中本是郁闷,但见江氏和慕容青薏盯着慕容清雪的眼神中的怨怒,不由得释然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看到一向高高在上的慕容青薏也被忽略,心中竟是十分痛快。
慕容青薏本以为今日自己花了一番大功夫才完成的装扮一定会艳惊四座,却不料,满身的珠光宝气竟然不如慕容清雪的清新之作,心中实在难忍这口恶气。虽是这样,她还是努力保持微笑,毕竟,场合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慕容清雪不以为然,很自然和柳氏坐到了江氏和慕容青薏的下座,让谢兰溪愣了一下。只见谢兰溪脸色稍微一变,随即堆上笑容,往后退了一步,口中说道:“夫人请坐。”柳氏本就不是欺善怕恶的,笑着说:“谢谢二姐。”虽说升为了平妻,柳氏并没有颐指气使,这让谢氏的心中稍微平衡了一点,也相视一笑。
“清雪,清雪!”慕容清雪听到有人喊她,连忙回头。但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衣着华丽、容貌清秀的娇俏女子过来,热情的拉着她的手。慕容清雪回忆着,眼前之人,看得面熟,但是一时想不起。
“清雪,你不记得我了啊?”女子的脸上立刻充满了失望的表情。这个表情似曾相识,终于,慕容清雪惊喜的问道:“你是依容?”
女子的脸上立刻又惊喜了:“清雪,真好,你记起来了。你知道吗?我们那次见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相见了,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呢,我真的好伤心。”
慕容清雪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你要是不喊我,我还真的记不起来了呢,那时候你那么顽皮,哪像今天,嗯,终于像个女子了。”依容笑着拍打着她:“你取笑我!”
慕容清雪赶紧求饶,看了看依容,又拥抱在了一起。慕容白和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江氏和慕容青薏的眼中流露出不屑,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喧哗,真是丢脸。慕容白清了清嗓子,低声向慕容清雪说道:“雪儿,这是皇宫,不要如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慕容清雪见旁边的慕容青薏在和江氏小声说着什么,边说变笑,她知道在笑话她,但是没有计较。慕容白见安静了,便协同江氏、柳氏与其他同僚互相问候去了。
慕容清雪转而拉着依容坐在自己身边,为她倒了杯水:“依容,你怎么到了皇宫了啊?你这两年都在哪啊,我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有找到你。”
依容狡黠的朝她笑了笑:“清雪,你找过我啊?真是太好了。那次我偷偷跑出去玩,差点淹死了,幸好你救了我。我回家后想找你,可是始终出不去,你又进不来,所以才一直没见面,想不到现在见到了,真是好。”
慕容清雪看着依容,却想不到她前世的结局。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前世的这个时候是个庶女,根本没有机会进宫,必定因为这个原因与依容错过了。此时,真的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依容看着慕容清雪短暂的沉思,心下不解,问道:“清雪,你怎么了?”
慕容青薏在旁鄙夷道:“因为你太吵了,让她丢脸了。真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丫头,一点礼数都没有。这是迎春晚宴,是皇上的恩赐才能参加的。你在这里大声叫嚣,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这么没有教养。”
慕容清雪本不欲和慕容青薏说话,但是见她如此指责依容,心下不满,站起来向慕容青薏道:“大姐,你说依容不知礼数,那你说的话可又符合将军府的大家闺秀身份?依容只不过小孩心性,但是大姐可不小了,说出这种话也不觉得有**份。”
依容在旁骄傲的看着慕容清雪,连连夸赞:“清雪你真棒。如果你早能这么据理力争,就不会被欺负成那样了。”依容一想到两年前在将军府的后门见到的清雪,眼眶就湿润了。
慕容青薏何曾被如此指责过,当下便厉声说道:“慕容清雪,你可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你以为有爹爹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了吗?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庶女。”
慕容清雪抬眼看了看旁边,慕容白并未回到座位,便满脸笑意,意有所指:“大姐,莫非你忘了,你是嫡女,我也是嫡女,你这么一口一个庶女的叫着,你不怕爹爹吃心吗?还是,你觉得爹爹的话说了等于没说?”
慕容青薏脸上的寒意可以滴出水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向来逆来顺受的慕容清雪居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自己以前真是小看她了。但是对于慕容清雪的话,她是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能恨恨的盯着慕容清雪。慕容清雪笑着等待她的回答,见到慕容青薏如此愤恨,便也不再理她。
慕容清雪还想和依容说点什么,却见她的头猛地低下去,这让她很是奇怪,轻声问道:“依容,怎么了?”旁边的慕容青薏也一改刚才的蛮横,目光中一股柔情,痴痴的看着一个方向。
慕容清雪大为不解,便也顺着她们的眼神望去。
花园入口处的方向信步走来三个男子,年龄约莫二十上下。为的一个仪表非凡、面色冷淡、眼神如寒冰,给人一种不能靠近的感觉;后面二人,一个面若朗月、俊逸不凡,浑身一种清冷的感觉,另一个则是风度翩翩、任性不羁,只是眼睛里有一种邪魅。
毫无疑问,他们就是西陵国的三位皇子:南王东方皓南、睿王东方云睿、辰王东方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