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随意,叫我沈姑娘或是沈娘子都行。”沈妙无所谓。
“沈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徐海道。
“何以见得?”沈妙道。
“我观姑娘容貌气势定非寻常人家可以教养得出来。我虽是一介村夫,可未落难前也是贵族子弟,并非没有见过世面。”徐海淡然一笑。
“不知徐叔有何见教?”沈妙开口道。
“见教不敢当,想来老夫能在死前见到您,是我的造化。”
“您不必如此悲观,放宽心好好养病,你家小郎君还需要你。”沈妙劝了一句。
徐海从容一笑:“不必治了,我这条贱命本就是我夫人为我求来的,能多活这许多年,与夫人相伴,已是莫大幸事。如今她已仙去,我执念已了,本该早就随她而去。如今恋恋不去,也只是为着念儿。”
“可如今,他带了你回来,我想这也许是命中注定。”
沈妙不解:“此话何意?”
徐海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不是北狄人吧?”
沈妙没有开口,她倒是不惧这父子俩知道自己的来历,只是怕自己的身份会为他们引来祸患,这才对他们隐瞒身份。
如今被徐海叫破,她也无意隐瞒:“确是如此,我是大梁人。”
徐海靠在床头放心的一笑:“当初我不同意他收留你,他便带我去看了一眼,见你的穿着,我立刻就知道,你不是我北狄人,你是大梁人!”
沈妙没有打断他,只点头示意他继续。
“老夫有一事想拜托你,不知沈姑娘可否看在老夫将死的面上,应了老夫?”徐海缓缓地道。
“你可说来听听。”沈妙没有一口答应,她虽知此事必是与余大郎有关,但不知情况却不能贸然答应。
“我儿余念也是大梁人,我想求姑娘带他回大梁为他找到家人。”徐海郑重道。
“此话怎讲?你怎知他是大梁人?”
徐海闻言从床角摸索了半晌,摸出一块通体洁白的玉佩来,这玉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徐海将玉佩递到沈妙手中,道:“这块玉佩是我夫人捡到念儿时自他身上取下的。”
沈妙接过玉佩低头看去,只见这玉佩通体洁白,触手生温,一摸便知是块宝玉。
玉佩雕刻的极为精细,正面雕的是繁复的花纹,反面却是用繁体雕了一个小小的“荣”字。
沈妙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大梁有一个亲王,身份贵重,封号为荣,是先帝的幼妹,亲的。
徐海缓缓向沈妙道来。
余三娘年轻时撑船去过大梁,因着北狄与大梁隔江相望,江岸沿途虽险峻,也并非无处下脚,有一些客商也会从渡江去大梁做些小生意。
有一次余三娘送一个渡客去江对岸,由于客人催得急,她撑到对面时太累便在岸边休息。
一不小心睡着了,不知不觉船儿绳套松脱,船儿脱走,被江水推到了下游一个险湾处。
这时却被说话声吵醒,余三娘凝神去听,听到岸上有两个女人在说话,说是把这小崽子直接扔下江肯定活不成,另一人也同意,随后便有一个包裹被扔了下来。
好巧不巧正落在余三娘的船尾处,余三娘只一伸手便捞了上来。
却是一个不过一两月的婴儿,那孩子说来也奇怪,被扔下时只哭了几声,被余三娘捞上来后却一声不吭,只盯着余三娘好奇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