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对方问他。
扎尔斯没有提及格兰特的名字,只道:“在我附近的咖啡馆,正打算回去。”
“好。”
埃德温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就挂断了电话。格兰特坐在椅子上,半是玩笑半是调侃地问:“这么分不开,一个下午就催你回去了?”
不知道埃德温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但扎尔斯觉得他可能会来,于是又靠回了椅背上,喝掉最后一口已经变成常温的咖啡,挥手招来侍应生:“劳驾,再来一杯。”
“不是准备走了?”格兰特问。
“突然想到你还什么也没说,还是先不走了。”扎尔斯看着他,故意摆出一副要跟他耗到咖啡馆闭店的架势,“万一你又跑了,谁也找不到你怎么办?”
格兰特哈哈大笑,似乎觉得很有趣:“假如我要跑的话,你还能拦得住我吗?”
扎尔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咖啡馆的门被人推开,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一阵,在风铃声里有人替他回答道:“他是拦不住你,但我可以。”
埃德温谢绝了侍应生的招待,独自从门口朝他们这桌走来,先看向浑身僵硬的格兰特,笑了一下。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站在店里却像是天然的发光源,连刚才主动要为他引路的侍应生妹妹都还在旁边带着其他女生偷偷看他。扎尔斯没说话,悄悄抬眼去瞄他,下一秒就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掌放在自己肩上,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
“好久不见,搭档。”埃德温维持着手按在他肩上的姿势不变,俯身靠近格兰特,刻意压低声音道,“你的‘死’,还真是给我带来不少麻烦,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他语气轻柔,但无论格兰特还是扎尔斯都听出了其中的不悦。格兰特下意识想要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可面对扎尔斯时很管用的那些话术对埃德温根本不管用,他知道对方是怎样难以应付的一个人,寻常借口根本不管用,而且即使动起手来他也完全不是埃德温的对手。
无论动口还是动手都没用,他只能选择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商量道:“我们……回去谈?”
所谓的“回去”,当然指的是回洛克希尔街179号。那里曾是他们作为搭档一起生活的地方,也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格兰特想,整个约克市最危险又最安全的地方,大约就是有眼前这个人在的179号。
他对埃德温的能力持绝对信任的态度,与此同时,也深知对方是个巨大的定时炸弹,因此才没将自己诈死离开的事告知埃德温。但现在目睹了对方怎么袒护扎尔斯这个新人,格兰特又忽然觉得,他做的那些事情埃德温未必不能理解。
逃反正是逃不掉了,倒不如给自己找个帮手。
一个小时后,扎尔斯驾车把这两位载回了179号门前。
他在路上接了莉莉安至少三个电话,被反复询问有没有和格兰特打架,并且提及了受伤的话记得回家让她包扎,不要随便做出会被报警处理的事,也不要因为和人闹纠纷丢了工作等等。因为着急,她声音有点大,扎尔斯的手机又有点老旧,以至于后排的埃德温和格兰特都或多或少地听见了她说的话。
“……我没事,也没有和他打架,只是谈了些事情。”扎尔斯把车停在路边,不厌其烦地又安抚了她一番,“真的没骗你,今天有事要忙,下次再回去看你们好不好?”
莉莉安还不相信,他只好把手机递给格兰特,示意他来安抚一下女士,自己还要开车。
格兰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机,说了几句安抚电话那头的莉莉安,表示自己真的没问题,也没和扎尔斯动手,他们只是工作上有一些交集才需要出来讨论,并且现在已经完美解决——
“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有这么好的口才。”
他挂断电话以后,埃德温淡淡道。
格兰特后背僵了僵,硬着头皮道:“只是面对可爱的女士,下意识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扎尔斯从后视镜里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格兰特不敢说话了。
他像只上了贼船的羔羊,因为埃德温的存在动也不敢动,直到车停在院子门口,格兰特才像是突然找到了话题:“啊,刻耳柏洛斯还在吗,好久没见过它了。”
扎尔斯打开车门锁,还没等后座的两人下车,刻耳柏洛斯已经从狗屋里跑过来,趴在车窗上朝他摇尾巴。
“汪汪!汪!”
扎尔斯摸了摸它的脑袋,示意它扭头去看格兰特:“快看那是谁?”
格兰特配合地下了车,朝大黑狗张开双臂,等着它来一个久别重逢的飞扑拥抱,刻耳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友善,以保护者的姿态把后下车的埃德温护在自己身后,露出獠牙来朝他吠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