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把床借给埃德温暂时休息,结果扎尔斯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反而躺在了借出去的床上。
埃德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还是从他自己的房间里拖来的——正在摆弄手里的枪支。
和上次进森林时他给扎尔斯的那一把不太一样,看起来就更重一些,枪身上刻了些扎尔斯看不懂的符号,埃德温正在往里面装填子弹。他从床上坐起来,活动一下睡得僵硬的肩膀,等埃德温把弹夹塞进去才开口:“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把我搬床上去了?”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埃德温说着,把手枪递给他,“拿着防身,子弹不多,省着点用。”
他的子弹好像总是不够用,扎尔斯没忍住,还是问了出口:“子弹里面装的是什么?”
“真想知道?”埃德温看了他一眼,也没对他隐瞒什么,“是九头蛇的血,毒性很强,你小心不要打中自己。”
扎尔斯顿时觉得这枪像个定时炸弹,下来找到枪套把它好好地放进去,扣上以后才安心。
埃德温笑了一下:“没这么易燃易爆,别担心。”
虽然扎尔斯睡姿安分,但他发质有点蓬松,每次睡醒都乱蓬蓬的。他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微卷头发,很无奈地说:“我刚起床很容易受到惊吓,你不要说这种很恐怖的话吓我。”
他去洗了把脸,看看外面天已经快亮了,想来自己晚饭也没吃,就这么睡了好好几个小时,多少有点浪费时间。等他把自己打理干净再回到房间,埃德温还在那里,像是在等他回来似的,说了句午饭后集合就离开了。
扎尔斯有点想说些什么,但埃德温已经关上了房门,他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看了一会儿走廊尽头的门板,还是没追上去。
他最近好像有点黏人,具体指黏埃德温。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他还有问题没答复对方。
他使劲摇了摇头,换了身衣服,趁夜色还没有褪去,下楼牵着刻耳柏洛斯晨跑去了。
等他一小时后回来,恰好遇上起床出来透气的格兰特。后者不知从哪拿了个三明治在吃,见他牵着狗回来,说:“它是真的喜欢你,我看出来了。”
扎尔斯正弯腰给刻耳柏洛斯的碗里装满狗粮,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什么?”
“说你运气好,无论它还是它的主人都喜欢你。”格兰特说。
刻耳柏洛斯就算了,埃德温是不是喜欢他他不知道,但这么被格兰特说出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妥。扎尔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它还很小,以地狱犬的年龄来说,只相当于不到两岁的幼儿。”格兰特看着低头吃狗粮的刻耳柏洛斯,说,“以前我对它不错,它也回报给我善意,但我解开‘门’上的封印那天,它冲过来不要命地咬了我一口。”
他现在的身体自然没有被咬过留下的伤疤,但还是煞有其事地指给扎尔斯看了看。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埃德温养它在这里还真是看门的,不是地狱那个大门,而是房间里的那个小门。”格兰特说着,语气里居然有点感慨。
“你自己也说了,它还很小。”扎尔斯摇摇头,“也许只是本能驱使它这么做。”
“谁知道呢?”格兰特耸了耸肩,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吃完,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他,“什么时候出发?埃德温该不会又拿没准备好当借口拖延时间吧。”
“说是午饭后集合。”扎尔斯还在想“无论它还是它的主人都喜欢你”,有点心不在焉地说。
“那就好。”
格兰特点点头,转身就要走,他转过身后扎尔斯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衣服下摆上沾了点血。
“你受伤了?”他在格兰特背后问。
格兰特背对着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也没开口解释自己是否真的受伤,就这么走了。
起初扎尔斯不明白埃德温为什么说午饭后集合,直到午饭时间他没看到对方,才意识到这是因为埃德温不在家。
不知道是通过衣柜去了哪里,还是在他们没察觉到的时候独自出了门。
他在厨房帮汉娜的忙端盘子,有点不放心地拐了个弯去问缪恩,后者想了想,给了他个有点让人意外的答案:“老大好像是去驱魔人协会办手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