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小满身后自家嫂嫂背上的竹篓,张三妹回着头应道:
“妹婿郎君在里屋写字呢,从起身就没停过,言妹去劝劝他可别累坏了身体。”
打从张三妹和丈夫来到这里干活,就抹了所谓的礼数。便算是都在同个村子互相帮衬着,姐姐妹妹的叫着才显亲近。
“小曼”和张三妹家极为密切。
平时日张家农忙都会去搭把手,常常也与张家嫂嫂们一同赶集。
今日在议事殿耽搁了许久,“赶集”归来得比平日晚了些,没来得及回来与江誉清一同共午食。
眼下刚刚回屋,小满不待歇个脚就直往屋里走。
大开的窗扇涌着润意的微风。
雪发披垂,几缕散落随风动轻浮。
骨骼明晰的手半撩着衣袖,落笔规正。
淡素的衣衫不甚曾前精致,可着在如玉般雕琢的人儿身上,并不显简陋,竟衬出了几分脱俗的禅意。
小满扶着门框有些看得出神。
提笔桌前的人却感觉到了她的到来。
“小曼?”
小满来到江誉清的身边,见他放落下手中的笔,便顺其牵握着他的手:
“张家伯伯宰了肉,运去集市上卖。好不易清了底,所以晚回来了些。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的呼吸还带着些微的余喘,想来归行一路都赶着脚步。
江誉清抬起手,试探着触在她的脸庞,抚去她额间渗着的薄汗:
“你莫要忧心我,凡事紧着自己。”
“没办法,离开你一会儿我就时刻牵挂着。也不是不放心你,就是想你。”
小满习惯般的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
一边说着,一边挽着江誉清的手臂贴近着。
她意在讨他欢颜,却在演绎的同时惊险得差点将自己都骗了进去。
她真的放心不下他吗?
她真的想念他吗?
真真假假,她已经分不清了。
他没有露出她预料般的欢颜。
而是笑意中透着他刻意遮掩过的遗憾:
“我要是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时时刻刻守在身边也不好,你看张家姐姐姐夫,白日一同共事,晚上一个被窝,形影不离的,拌嘴拌得都吵耳朵!”
她转言俏笑:
“真想象不出,你要是与我拌嘴会是什么样。”
她终于拨开了他的层云,见得一缕灿阳。
他轻笑出声:
“我哪里说得过你。”
小巧的手还温温热热,顺着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