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这个词让陈守想起了李兴运,自己唯一见过的掠夺者,也是因自己而死的家伙,必须靠着杀人才能苟活的疯子与败类。如果被这样的家伙要是盯上了该怎么办?
战纹在身随手可灭?
不。
不说别人,就连罗巧陈守都不觉得自己能轻易胜他,他身上那股魂力带给自己的压迫远胜三次进食的幽魂。
汲取与掠夺——仿佛两条绝对对立的道路,哪怕发展到如同天堂那般高度都依旧隐隐提起这两条进化之路,自己不过走了大运捡到了阿笨,绝不能轻视所有已经走在了自己前面的人。
回到现在,陈守将已经烧得通红软化的铁块放到铁砧之上,握紧锻锤,深吸一口气,然后将锤子重重砸下,铁块瞬间变形,杂质顿时涌出,一部分化作铁屑依附在铁块表面,一部分化作火星飞溅而出。
眼前的铁块被不断敲击,铁与火不断交融,陈守的内心仿佛也正在被锤炼,名为恐慌与焦虑的杂质被不断排出。
之前所想的皆是自己不能控制的事,自己只能尽力做好能做的事,除此之外变强才是保护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最有效、最可靠的方式。既然已经明白了现状,知道了变强的方法,那就去变强!
倘若汲取者做不到自己想做的事,那就成为升华者,若是还不够,那就成为斩劫合一!
烈火淬炼着钢铁,也淬炼着陈守的身和心,飞快成长的肉身上赘肉已经近乎消失,肌肉开始不断浮现。
不同于生死瞬间无暇他顾,陈守此时能在锤炼铁块的间隙中感受到自己残存的赘肉在飞速燃烧,肌肉不断拱合,血管开始越加粗壮,骨骼深处更是传来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微小破碎声,仿佛在不断重组。
‘铛铛铛’的锻铁声不断响起,陈守全神贯注之下,铁块不断被敲击变薄,在数次折叠之后因温度开始降低无法再锻打而被陈守放在一旁。
取出炉中另一块烧红的铁块,陈守再次开始锻打。反复响起的打铁声一直持续到四个小时之后,陈守停下手中的铁锤,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身上顿时流出大量汗水,沾湿了衣襟。
望着眼前的数十铁块,陈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或许数日之后,自己就能用它们锻打出一块真正的百炼钢,至于普通的铁能不能突破这个极限,陈守暂时不清楚。
陈守已经打算好了,今后每天早上就和巨婴幽魂切磋,中午休息吃饭,看看各种锻刀的视频和搏击教学,下午就来荒漠世界打铁,回家吃晚饭后再回来和巨婴幽魂切磋,自己之前给林七语赵珍珏买被褥时其实还给自己买了一个睡袋,等晚上就在这里睡了。
简单收拾一阵,陈守就回到了地球,出了隔间洗洗手,然后直奔书店。
虽说赵珍珏说过不用买什么,但就林七语那样子,估计除了做饭就只想着玩游戏了,还是得给她买些解乏的东西。自己也确实心疼她,一本书也不贵,对两人都说不上什么负担。
就是该买什么书呢?陈守贫瘠的大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书来,又不愿意随便买一本回去,万一上面写的内容会刺到那个女孩呢?就这样,陈守开始慢慢折磨起了书店的管理员。
而在书店工作人员痛苦不已的时候,直县一处农村中有人比他更为痛苦。
太阳渐渐落入地平线,余晖照映在深山野林之上,林木竞相争夺这每日最后的晚餐,使得其下黑沉到令人不适。
一座小屋静静地融入这山水之间,唯有一条小道连通山下的村落。
但其中却是别有洞天,水缸之下一条狭小的密道连通着十数米下的一处密室。
张成此时正满脸疑惑地站在密室门前,还没等他出声,密室门后就传来一阵稍显苍老的声音:“阿成,你来了啊。”
张成立刻回应:“儿子来了,不知道干妈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你不知道?呵呵呵,你都叫手下去抓人了,还不知道?”
听不出声音主人的喜怒,但张成却是心中一慌,连忙解释:“干妈我只是……”
密室的阴影中,一个瘦小的人影摆了摆手,打断了张成:“只是饿了,我明白,毕竟我把魂力分给你,你也需要多吃点人才能好好长大。”
张成眼中泛起一丝委屈,略带哭腔地说道:“不,干妈,那人我本来也是打算抓来和你一起享用的,你信我啊!”
听到这话,密室中的老妇像是有些欣慰,声音中带上了点笑意:“是嘛,阿成,你进来。”
“是,干妈!”或许是觉得自己取得了长辈的信任,张成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容。
推开密室的石门,一股腐朽气息混杂着血肉发臭的味道传来,仿佛被石门的声音惊吓到,一根白骨从一旁的尸堆上掉落下来,数十平方大小的密室原本说不上狭窄,可大半都被这尸堆占据,唯有最里面,一张床铺上坐着一个半头白发的老妇,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只人手,身前是一具被啃食过半的尸体,内脏洒落一地,观其残余,可能是一名女性。
张成脸上挂满喜色,没有为这人间地狱般的光景动分毫声色,因为这尸堆上面有几人也被他分食过,他还记得那几个细皮嫩肉的家伙可好吃了,血肉入肚如食仙肴,灵魂入口如往极乐。他在乎的只有眼前满脸皱纹的老妇,自己的干妈,张翠玉。
床铺上的张翠玉把手中残肢随意甩到身前尸体一旁,笑着冲张成招了招手:“来,帮我捏捏肩,揉揉脑袋。”
“是!”张成眼中露出一缕依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跨过尸体,半坐到张翠玉身旁,双手缓缓搭对方肩头,就真如儿子孝敬母亲一样捏起了肩来。
露出一副尽享人伦的模样,张翠玉关心似的问了问:“阿成啊,最近干妈给你的魂力你用得如何?”
“已经渐渐熟练了,借着您留在李兴运身上的魂力,就连那一大一小两个美味的气息我都能感知几分。”
“哦,那可还不错,直县离七水那么远也能看见,不错,不错,不错。”
“我这萤火之光哪能和干妈你比?您老人家只需在这,那李兴运就算觉醒了也是您一念既生,一念既死!”
“你倒是变着法子的夸我,如果不是在他小时候我就在他体内种下魂力又哪有这么容易控制他。”
“这不是您目光长远吗?虽然咱们买卖的都是有几分觉醒可能的人,但这李兴运可是您亲自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