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有点无奈,不怪她会钻牛角尖。
好不容易从地狱里逃了出来即将回到父母身边,却有人告诉她,她的父母早就死了。或许她还会想,母亲病重,父亲神伤,其中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原因吗?
没有谁能接受这样的永别。
到最后只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父母。
有时陈守不介意说些花言巧语把事情搪塞过去。但他也深知,如果真相令人痛苦,谎言只会雪上加霜。
与其欺骗、逃避,不如直面。
于是他这么对她说:“回家吧,回去为他们扫扫屋子吧。”
赵珍珏抬起头来,用满是血丝的双眼看陈守,复读似的问道:“回家?”
“是啊,回家之后去看看他们留下的痕迹,总得问过他们的‘意见’后再责难自己吧?而且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回家吗?”
说到这,陈守抬手比划了一个‘二’,随后继续向她说:“还是两次。等林七语被接走,那时无论是高铁还是火车,无论是飞机还巴士,就算是自行车也好,我会载着你一起回去。”
陈守的话让赵珍珏心中的痛苦稍稍减缓,她像是喘息一样问着陈守:“还是单纯想帮我?你知不知道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拜托把我……”
“我可不是为了你。”陈守打断了她,接着认真告诉她:“只是因为我从不轻易承诺,不过只要我认真把某些事说出了口,无论是攀刀山,还是下火海,或许我都会去试一试吧。”
陈守突然笑了笑:“而且说是我带你回去,其实警局那边也有可能帮忙找车,我只是坐个顺风车罢了。”
“是吗……”
怔怔望着陈守,赵珍珏脸上出现恍惚的神色,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懂该如何拒绝这份意志,只觉得心中安宁了许多。
恨与痛苦的臭味渐渐消散,楼道中游荡的幽魂重新穿过墙壁,回到街上,去往人群众多之处。
陈守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微笑更柔和了一分:“那说好了?”
赵珍珏有些失神,怔怔说道:“我明白了。”
“好,那我们回去吧,该把厨子叫起来做饭了。”说完陈守就转身准备敲门。
“那个……”
赵珍珏忽然出声喊住陈守:“如果林七语没有问我的事的话……”
陈守明白她要说什么,不等她说完就回道:“那我就不说。”
“嗯,谢谢。”
陈守回以微笑,接着转头重新敲门,嘴中念叨:“快起床!这太阳我拿个放大镜都能把你点着了!还睡?!”
片刻后门内传出林七语迷迷糊糊的声音:“等等,我马上来了。”
又是一小会儿后,房门被林七语打开,看到两人站在门外,脸上先是有点狐疑,接着像是想通了什么,什么也没问,只是嘴里打着哈哈:“昨晚玩得太晚了,抱歉,我马上做饭。”
“你还是先洗漱完了醒醒再进厨房吧,我可真怕你把煤气给炸了。”
“行行行,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
三人维持着默契,就这般悠悠度过了两天。
陈、林两人闲来便斗嘴,赵珍珏也依旧在旁看着这光景,眼中的阴霾也散去少许。
直至这天下午,林七语的父母终于赶到七水。
林七语哭着和赵珍珏道了别。陈守一起去了警局,独留下赵珍珏在出租屋内。
原因是赵珍珏说她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