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骅影心中一颤,握紧手掌,却发现手心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似被厉物划过……她忽然想起来,是之前杨宇辰塞给她的东西。
硬硬的,凉凉的,却棱角分明……
她趁大家的目光被他们两兄弟吸引住,便低头仔细一看,原来真的是她心中猜想的东西。
一直葱绿精致的草编蚱蜢。
这只蚱蜢虽然似模似样,却还是可以看出新手的痕迹,所以绝对不会是她之前编给琢儿的那只。她忽然心中一紧,想到琢儿口中要等的小舅舅,岂不就是眼前的杨宇辰?按道理,他不会丢琢儿这个三四岁的丫头独自一人在梅林边缘。但是,她记得很清楚,她四处打量过,周围并没有人迹。
他为何要送自己这只草编的蚱蜢?为何非要演奏这曲难度最高的云海之巅?
云海之巅……
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难道他当时正好躲在她和琢儿坐的那棵大树上?这样就可以解释他看过一遍后便依样编了另一只出来,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何要给自己这只蚱蜢,这样就可以解释他对自己一副了然的模样……
她在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她一向以为自己伪装的够好,却没有想无意中对一个丫头温柔,就让自己所有的伪装暴露在别人面前。
杨宇凌面如冠玉,青丝冠束,淡色冠带随风轻轻舞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玉般温雅绝尘。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指节均匀的白皙手指拨弄着琴弦,琴音辗转缱绻,时而低回,时而高亢,悠悠扬扬,空灵清雅。
杨宇辰一直看着宋骅影的方向,所以对她的举动了如指掌。当他看到宋骅影拿出他学她用长草编织的蚱蜢时的刹那瞬间,眼底如恶作剧得逞般笑得好不得意。
不经意地回头去看他二皇兄。看见他的双目深墨如黑玉,精致而美丽,完美至极,但是这么美而精亮的双眸却看不到某人刻意伪装的美好。
真是可惜啊,可惜。
想至此,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忽听他手中的月弦笛悠扬的曲调陡然一变,烟波浩渺般渺远的曲调忽而充满了肃杀的声音,如千军万马奔腾嘶鸣,战鼓擂擂,高亢激昂!
杨宇凌心中一惊,不解为何一曲云海之巅,他竟用上如此高的音调。但是既然他的笛音拔的如此之高,他便也不甘落后,指尖着力,重挑琴弦。
(下)
两人均不甘示弱的拔高音调,众人只觉得眼前如凛冽寒风呼啸,心跳加速,热血上涌,血管爆胀,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
宋骅影微一蹙眉,因为她也感到自己心浮气躁,胸口沉闷,呼吸也有些困难。
但是相斗的两人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音调急促,步步高昂。只见琴音嘈嘈,如子夜惊雷,轰隆作响;笛声呜呜,如狂风暴雨,滂沱肆虐。
一时间,雷云风暴,星河倾斜,山崩地裂,万物闻之而变色。
两人皆运劲于乐器,只见音调越升越高,早已抵达常人难以到底的高度。
只听见“叮——”的一声嘶鸣,琴弦断了一根。而杨宇凌却眉心不皱,指尖挑拨的越加急促,众人似乎听见了蹄声阵阵,厮杀声此起彼伏,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又听见“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
忽然笛音音调一转,自高亢激昂忽而转为悠扬婉转,如泉声叮咚,流水潺潺;继而,只剩少许几根琴弦的嘶鸣琴亦跟着低回婉转……
琴声,笛声,空旷辽远,烟波浩渺,似乎又来到了云海之巅,继而,若远若近,似有似无,直至消逝……
杨宇辰勾起唇角,余光瞥了眼杨宇凌手中的断琴,心中得意一笑。
二皇兄的内功不急他,所以一旦他运劲将内功倾注与月弦笛之上,二皇兄必然会用尽全力追赶,这样的结果就是毁琴断弦。
他知道宋骅影派小舞在琴上动手脚,他也知道以他二皇兄的聪明必然会想到琴上的机关。于是,为了讨好佳人,他就借人之手将宫中三大乐器之一的嘶鸣琴毁掉,只是他并不知道,那药水早已随空气挥发而去……
“二皇兄琴技高超,小弟实在是佩服。”他是真的佩服。他的内功天下少有敌手,而在他用尽全力时,杨宇凌还能追赶的上他,如若不是琴技非凡,又如何能做到?
“三皇弟客气了。”没想到多日不见,三皇弟的内功精进的如此神速。他站起来,无奈一笑,“愚兄虽然与你持平,却还是弄得毁琴断弦,终究是愚兄输了。”
“是输是赢还未见分晓,二皇兄又何必急着认输呢?”
“噢?三皇弟有何妙招可以立辨高低?”
“妙招倒没有,不过秒人倒是有一个。”杨宇辰拉着杨宇凌信步跺到宋骅影身边,对她露出迷人的笑容,“二皇嫂,你说本王与二皇兄那个人更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