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百年,高靖舒仍是坚定的为自己辩解:“羲和城里的皇帝是假的,从星耀开始就是假的!四代了!整整一百年,他们虽然长得不一样,但绝对是一个人!没有人能活那么久,他一定有问题!”
他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但这种事情,无凭无据仅靠直觉根本不能令人信服。
就连爱看奇闻怪谈的云钰也蹙起了眉头——大概只是眼花看错了?
“靖舒,没有人相信你的话。”白湮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你不也已经一百一十八岁了,看着还和十八岁一样,比我看起来还年轻呢。”
高靖舒的手赫然一颤,托着额头低低苦笑:“阿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我的师兄白涉水……算是你的先祖,我刺杀失败后,第二天他就对我和四王世子下达了通缉令,是他拼死保护了我,用白族禁术将我的生命延长了整整一倍,可他自己却因此永断轮回,他救我干什么呀?他比我厉害多了,他应该自己好好活着,如果他没死,你们白王一脉也许不会灭亡。”
白王一脉?
云钰只感觉脑子都开始转不过来了。
这个月她打听过很多关于天柱和四王的事,二十年前天柱也有过一次损坏,据说是西方天柱出现了一条裂缝,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四王之一的白王就被定罪处死了。
那是星渊大陆五千年来,四王家族第一次遭到灭族。
一晃二十年过去,白王的席位仍然空缺,他的原属封地也被苍王和朱王瓜分了去。
这个和天枢阁主一起隐居在雪谷的姑娘,竟然是白族的遗孤?
“靖舒。”白湮走到他面前蹲下,“玄王有天算之能,他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说星渊灭亡?”
“星渊早就灭亡了。”高靖舒摇头苦笑,“一百年前就灭亡了呀……”
“可是没有人知道皇帝有问题!”白湮认真提醒,“现任玄王是公认的天才,他发现了秘密,所以让贴身影守汐武来北地找你,星渊灭亡……这一百年四王貌合神离,如果继续被逐一击破,这个国家就没救了!”
“救……国?”他木愣地念出这两个字,他看着这个和幽灵一般扩散着白光的女子,声音虽轻却也是一字一顿:“阿湮,这个国家灭了你的家族,值得吗?”
“诛灭白族的不是这个国家!”白湮抬高语气纠正他的说辞,“是王座上那个‘东西’,他才是我们、是星渊大陆真正的敌人。”
“哎……真要强。”高靖舒惆怅地揉了揉脸。
云钰一直抱着的长剑,不敢插话。
高靖舒想了一会,叮嘱:“玄王这件事还需多做考虑,但是荧惑剑必须放在月湖里决不能被人发现。”
“凭什么?这是我的剑灵!”云钰不情不愿,显然是很不乐意。
“云姑娘。”白湮走上来,双手递上自己的长剑,“若是云姑娘不介意,这柄‘踏雪’就送给你了,荧惑剑我们也不会强夺,只希望姑娘能将它暂且留在月湖,以免节外生枝。”
“阿湮,踏雪可是你母亲的遗物。”高靖舒按着她的手腕阻止。
“踏雪剑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白湮低着头,语气很平淡,“按照白族传统,婚娶之时必须铸一柄镶嵌着白月石的武器作为聘礼,我母亲身份低微,所以这柄剑的做工锻造都很普通,卖不了几个钱。”
白湮淡淡笑着,将踏雪剑递到云钰手里,只在低头的刹那眼底有明灭不定的光泽一闪而逝:“玄王一事,也还要云姑娘多多相助才行了。”
“哦……好。”云钰只能握住踏雪剑一口应下。
旁边的高靖舒蓦地挪开了目光,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