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让阿钰被带走,一百年前他没有守护好的人,一百年后无论如何不能再放弃。
在这样恶寒的环境下,他后背伤口里的血也很快被冻成了冰。
高靖舒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扫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云钰无奈的笑了笑:“让你走不走,现在走不了吧,躲远一点,那只白虎可比昭昭凶多了。”
白衣少年终于回过神来,在最后一抹夕阳没入地平线后,他手里的光反倒更显锋芒毕露起来。
云钰紧张的看着他,好强的灵力……这哪里是凝光之术,这根本就是将自身灵力逼出,形成了光剑的形态吧?
他冲出去的一刹那,白衣少年也有了新的动作,似是踩着风直接掠到了半空中,眼眸冷如星辰凌空俯视着他。
他的衣袂翻涌如云,宽大的广袖挥击出无数光影,又在他的身前迅速凝聚成一点。
高靖舒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初次见面的那年,十三岁的白涉水除去剑术惊人,还有着一身精妙绝伦的法术。
在天枢阁的训练场上,白涉水能用指尖凝聚的光箭,精准的击中五百米外的靶心,而他连靶子在哪里都看不见。
明明是连三星司的大祭司都赞不绝口的法术天赋,却只能一辈子隐于天枢阁,做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暗杀者。
一百年前,第一次接触法术的孩子像一个霜打的茄子,僵硬的抬手却怎么也画不好那些最基础的咒印。
白涉水就托着下巴坐在他对面,摇头晃脑的对他说起了大道理:“靖舒,一点法术不会可不行,剑术再高,无非以一敌百,可若是能修得法术大成,那可是以一敌万呢!”
“好无聊。”他毫不掩饰对这门学术的厌烦,没等找理由旷课,一只白色小纸人扭着腰朝他飘来。
本能让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有鬼啊!”
然后他就被定在原地,保持着一个滑稽的姿势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白涉水的捧腹大笑,还颇为夸张的绕到他面前故意扶着桌子装出一副直不起腰的样子,狡黠的眨着眼睛:“这是灵媒纸人,你只要提前将所需要的咒印用灵力画在上面,需要的时候放出去就好了,虽然威力会大打折扣,但是对你这样的初学者还是非常好用的,靖舒,我们就从灵媒纸人术开始练习吧!”
“我从来没赢过他呢。”
高靖舒自言自语的嘀咕,每往前走一步,周周的光晕就更加明亮一分。
伴随着冰晶崩碎发出的恐怖声响,整个雪地都发出了轰鸣声。
“但我可不想输给你——披着他的皮,让人生气。”
长剑和光箭在空中剧烈的碰撞,海潮般的力量在让周围的冰晶全部崩碎成灰。
绵延的巨响在空中轰鸣,连那只白虎都被影响往后大退了几步。
这一击过后,光箭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白衣少年也被他手里的剑从肩至腹砍出一道可怖的伤口。
如他预料的那样没有血涌出。
大神官只是抬手一按,白色的光就从身体里溢出,如水雾一般遮掩了剑痕。
和那位扶桑长老相似,又不尽相同的感觉。
云钰大气也不敢出,看着血淋淋的高靖舒,听见一声近乎癫狂的大笑:“五百米外黄豆大小的靶心你都不会打偏,五米外我的心脏——为什么打不中?”
那个少年冷漠如霜,不为所动。
云钰心惊肉跳,那个伤口虽然打偏,但直接洞穿了身体,显然也是几乎致命的一击!
不行,必须赶紧撤退。
风重新转为严寒之时,白衣大神官凝眸望了一眼天空。
原本凝聚在云层里的力量开始涣散,摧云列阵出现了破损。
“大狐狸。”趁他分心之际,云钰已经悄悄绕到了他身边,低声催促,“快走!”
他不想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心如刀绞的靠在云钰背上,渐渐昏死过去。
白衣少年没有追,那只白虎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御剑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