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江的战况愈显焦灼,几乎每天都在爆发冲突,栖霞城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高靖舒自然不能在这种时候继续装病,简单上过药之后,立马恢复了健康。
云钰狐疑地看着他,天凌则冷着脸在一旁挖苦:“想不到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还没有一个小姑娘妙手回春,几天就把一个重伤不起的人治得生龙活虎,华佗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高靖舒连忙给她使眼色,为了不被揭穿立刻扯开话题:“我看最近敌人行动基本都是以偷袭为主,应该是想先消耗你们的精力,等大军集结完毕,就可以直接跨过九安江攻下栖霞城,若是这道防线被攻破,后面的几座大城市就会陷入危机,粮食、军备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我们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打破僵局,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天凌叹了口气,作为常年镇守在边界的女战士,这种东西她当然是心知肚明,她用手勾出地图,精准地画出一条战线,面露忧愁:“除去已经交战的擎羊殿,附近的战神殿和武神殿都在集结中,九安江和北地交界,也叫北线,玄王尚未出事之前,两军相处其实还算融洽,所以我们大部分的兵力是集中在和南地交界的赤秦岭,眼下南线的处境比北线危险,分不出太多人马过来支援。”
高靖舒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让阿钰绕远路,自然也是清楚东南交界有大批军队驻守,然而他在心底默默计算时间,立刻察觉到一丝反常:“玄王出事已经半年多了,擎羊殿完全可以优先调动北地的军队攻打,为何一定要等战神殿和武神殿?”
天凌微微一怔,脱口:“你的意思是……他们调动不了北地的军队?不可能啊,之前虽然是由朱王代为管理,可现在朱王生死不明,早就被破军府拿回军权了。”
“有可能是真的调动不了。”高靖舒正色,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苍穹在去南州之前曾经暗示苍澜大小姐去北地找玄王,如果大小姐已经和玄王联手,那北地的军队或许会选择相信玄王,就像你们,你们明明对一切都一知半解,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王,甚至不惜和帝都为敌。”
天凌倒抽一口寒气,低道:“可我们现在没办法和北地取得联络,三星司安排了一位大祭司过来协助,破军府的二殿下也来了,他们将皇室的血以法术融入九安江,以此缔结出一个贯穿北线的巨型法术结界,我们虽是鳞族,但力量源自苍龙神君,有皇子亲自坐镇守关,除非是三公子或者大小姐亲自来,否则我们的雷云越不了界,碰到结界就会失效,如果非要越界就只能硬攻,但现在的兵力不够,不能冒险。”
高靖舒略一思忖:“皇族的血脉确实对神君有很强的压制力,那是因为血契的作用,星渊皇帝在初次将神君之力分给四位兄弟的同时,曾将自己的血一并融入其中,以此达到限制甚至是直接封印的神君能力,若非如此,当时在南州我也没那么容易从朱王身上抢夺灵核,但是你说苍梧之渊被淹了……”
高靖舒稍稍一顿,果不其然看见天凌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苍穹临走前还在问他要怎么去苍梧之渊,如果召唤苍龙神君会直接淹没苍梧之渊,他不会只字不提,唯一的解释就是天凌说了谎。
但他也没有揭穿,苍族的主要兵力集中在南线,苍穹、苍澜又不在,这种时候单靠几个鳞族想要守住大军压境的北线确实非常困难,她找借口留下自己也是形势所逼。
血契一事固然重要,但眼下除了在朱雀灵核里看到的那段幻象,他其实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先帮她稳住北线才是当务之急,要是北线被攻破,整个东地都会陷入危机。
高靖舒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我也是皇子,也许我可以瞒天过海越界去北地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如果真的是大小姐和玄王插手阻止了调兵,我们还能和他们里应外合,直接将擎羊殿、战神殿、武神殿一并攻破。”
“真的?”天凌又惊又喜,手上的灵力持续变换,将这一带的地形更加清楚的展现出来,“擎羊殿和玄王旧部不在一处营地,只要绕过去,应该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靖舒只是瞄了一眼就熟记于心:“事不宜迟,今天晚上你们帮我吸引敌人的注意,我试试能不能穿越九安江,直接去玄王旧部。”
天凌立刻起身:“好,我这就去安排。”
高靖舒还在认真思考刚才的事,一直没吭声的云钰终于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我也要去。”
“嗯?”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一贯聒噪的小姑娘已经好一会没说话了,推辞,“你去做什么,就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不行。”云钰理直气壮地道,“你武功那么差,我不救你,一会死在外面没人给你收尸。”
“我武功哪里差了?”高靖舒忍不住反驳。
云钰指了指他胸口被两次洞穿的伤:“这个不就是证据?”
高靖舒黑着脸,努力为自己辩解:“第一次是被涉水打伤,第二次是被祝融长老打伤,他们两个是特例,换了别人肯定被杀了,我只是受伤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云钰又戳了戳他脸上那个几乎已经看不出来的小小疤痕:“那这个、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高靖舒一时语塞,云钰趁热打铁地凑过去:“上次遭遇敌兵偷袭,你和天凌一起出去,人家一个女孩子都能毫发无损,你在床上鬼哭狼嚎躺了几天,这还不叫武功差?”
高靖舒哑口无言,有点后悔前几天装模作样一直喊疼的自己。
“就这么定了,晚点我来找你。”云钰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丢下一句话就准备小跑回房。
“阿钰。”在房门即将关闭的前一刻,高靖舒认真地喊住她,“阿钰,我不想你冒险。”
云钰心虚地看着他,似乎有几分魂不守舍。
“阿钰,我想你在安全的地方呆着。”他大步走上去,直视她的眼睛,“你不明白吗?没有男人愿意喜欢的女孩子跟着自己去冒险。”
“啊?”云钰发出一个呆滞的音符,脑子哄地一下仿佛炸开。
他用手抵着门,忽地笑起来:“真傻啊,你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昆仑山除了练剑,其他什么都不教?难怪你走哪都被骗。”
云钰的脸“唰”的通红,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温热的吻已经贴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