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穹顶下那空荡荡的大房间,只有两个吸血鬼看着我们,显得更加阴森可怕,唯一的火把发出微弱而阴沉的光。
我默默地思考着:其他人会离开墓地,还是在楼梯顶端徘徊?他们当中会有人允许我把尼克活着带出这个地方吗?
那个男孩会留在附近,但男孩很虚弱;老女王什么也不会做。那就只剩下首领了,真的。但我现在不能冲动。
他仍然盯着我,一言不发。
“阿尔芒?”我恭敬地说,“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我走近了些,审视着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您显然是首领。您是能给我们解释这一切的人。”
但这些话只是我想法的拙劣掩饰。我在向他求助。我在问他是如何领导他们的,他看起来和老女王一样古老,拥有他们无法理解的深度。
我又想象他站在巴黎圣母院的祭坛前,他脸上那超凡脱俗的表情。我发现自己完全融入了他,融入了他的可能性,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古人。
我想我现在在他身上寻找哪怕一瞬间的人类情感!我以为智慧会揭示这一点。而我内心的凡人,那个在客栈里看到混乱景象而哭泣的脆弱的人说:
“阿尔芒,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似乎棕色的眼睛动摇了一下。但接着,他的脸微妙地变成了愤怒,我吓得往后退。
我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在巴黎圣母院经历的突然变化和这次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我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恶意化身。就连加布里埃尔也退后了。
她举起右手护住尼克,我退后直到站在她身边,我们的胳膊碰到了一起。
但同样神奇的是,仇恨消失了。他的脸又变成了一个甜美清新的凡人男孩的脸。
老吸血鬼女王几乎是苍白地笑了笑,用她白色的爪子梳理着头发。
“你向我要解释?”首领问道。
他的目光在加布里埃尔和靠在她肩上神志不清的尼古拉斯身上扫过。然后又回到我身上。
“我可以说到世界末日,”他说,“也永远无法告诉你你在这里破坏了什么。”
我觉得老女王发出了一些嘲笑的声音,但我全神贯注于他,他温柔的话语和内心强烈的愤怒。
“从时间的开端起,”他说,“这些奥秘就存在了。”他站在这个巨大的墓室里显得很渺小,声音毫不费力地从他嘴里发出,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自古以来,我们这类人就一直在人类的城市中游荡,按照上帝和魔鬼的命令在夜间捕食他们。
我们是撒旦选中的人,那些被接纳进我们行列的人,首先要犯下百种罪行,才能得到永生的黑暗礼物。”
他向我靠近了一点,火把的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
“在他们所爱的人面前,他们看似死去,”他说,“只有注入我们少量的血,他们才能在等待我们到来时忍受棺材里的恐惧。
然后,只有到那时,黑暗礼物才会被给予,之后他们会再次被封在坟墓里,直到他们的口渴给他们力量打破狭窄的棺材并崛起。”
他的声音稍微变大了些,更有共鸣了。
“在那些黑暗的墓室里,他们知道的是死亡,”他说,“在他们崛起时,他们理解的是死亡和邪恶的力量,打破棺材,打破困住他们的铁门。可怜那些软弱的人,那些无法逃脱的人。
那些第二天的哀号引来了凡人——因为晚上没有人会回应。我们不会怜悯他们。
“但那些崛起的人,啊,那些是行走在世间的吸血鬼,经过考验、净化,是黑暗之子,诞生于新手的血液,永远不是古老大师的全部力量,所以时间会在他们真正强大之前赋予他们使用黑暗礼物的智慧。而且对他们施加了黑暗的规则。
生活在死者之中,因为我们是死物,总是回到自己的坟墓或非常相似的地方。避开光明之地,把受害者从其他人身边引开,在不洁和闹鬼的地方让他们死去。永远尊崇上帝的力量,脖子上的十字架,圣礼。
永远、永远不要进入上帝的殿堂,以免他让你失去力量,把你扔进地狱,在熊熊烈火中结束你在人间的统治。”
他停顿了一下。他第一次看向老女王,似乎,虽然我不太确定,她的脸激怒了他。
“你嘲笑这些东西,”他对她说,“马格纳斯嘲笑这些东西!”他开始颤抖,“这是他疯狂的本性,就像你的一样,但我告诉你,你不理解这些奥秘!
你像打破玻璃一样打破它们,但你除了无知,没有力量,没有能力。你打破了,仅此而已。”
他转过身,犹豫着好像不想继续说下去,环顾着巨大的墓穴。
我听到老吸血鬼女王轻轻地哼唱。
她在低声吟唱着什么,开始前后摇晃,头歪向一边,眼睛如梦如幻。她又一次看起来很美。
“对我的孩子们来说,结束了,”首领低声说,“结束了,完了,因为他们现在知道他们可以无视这一切。把我们团结在一起,给我们力量作为被诅咒的东西忍受的东西!在这里保护我们的奥秘。”
他又看向我。
“而你向我要解释,好像这是无法解释的!”他说,“你,对黑暗魔法的施展是无耻的贪婪行为。你把它给了生你的子宫!为什么不给这个人,这个恶魔的小提琴手,你每晚从远处崇拜的人?”
“我没告诉你吗?”女吸血鬼带着最渴望的微笑吟唱道。
“不!”他摇摇头,“我告诉你,他无法解释。他没有界限,所以他没有限制。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