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晚上,在凌晨时分,甚至威尼斯都沉睡的时候:
“是时候了,美丽的人儿。来我身边,变得和我一样。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的。”
“永远像我一样,靠恶人的血秘密地茁壮成长,带着这些秘密直到世界末日。”
“我发誓,我投降,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的大师,你创造了我的一切。再也没有比这更强烈的愿望了。”
大师的画笔指向脚手架上直达天花板的画。
“这是你将永远看到的唯一的太阳。但你将拥有一千年的夜晚,看到凡人从未见过的光,像普罗米修斯一样从遥远的星星上夺取无尽的光明,借此理解一切。”
之后过了几个月?在黑暗礼物的力量中晕眩。
一起在夜间穿过小巷和运河的这种生活——与黑暗的危险融为一体,不再害怕——以及古老的杀戮的狂喜,而且永远、永远不伤害无辜的灵魂。
不,总是恶人,思维被刺穿,直到堤丰,那个杀害兄弟的人,被揭露,然后从凡人受害者身上吸干邪恶,并将其转化为狂喜,大师带路,共同享受盛宴。
然后是之后的绘画,拥有新技能的奇迹带来的孤独时光,画笔有时像是自己在珐琅表面移动,他们两个在三联画上疯狂地作画,凡人学徒们在颜料罐和酒瓶中间睡着,只有一个谜团扰乱了平静,那就是大师。
像过去一样,必须时不时地离开威尼斯去旅行,对留下的人来说,这似乎是无尽的旅程。
现在分别更加可怕了。没有大师独自狩猎,狩猎后独自躺在深深的地窖里等待。听不到大师的笑声,听不到大师的心跳。
“但是你去哪里?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去?”阿尔芒恳求道。他们不是分享了秘密吗?为什么这个谜团没有解释?
“不,我可爱的人,你还没有准备好承担这个负担。现在,必须像一千多年来一样,只有我自己去。
有一天你会帮我做我必须做的事,但只有当你准备好接受这个知识,当你表明你真的想知道,当你强大到没有人能违背你的意愿从你那里夺走这个知识时。
在此之前,要明白我别无选择,只能离开你。我去照顾那些必须被照顾的人,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
那些必须被照顾的人。
阿尔芒沉思着;这让他害怕。但最糟糕的是,这带走了大师,只有当大师一次又一次回到他身边时,他才学会不再害怕。
“那些必须被照顾的人安宁着,或者沉默着,”他会一边从肩膀上取下红色天鹅绒斗篷一边说。“更多的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然后又去参加盛宴,和大师一起在威尼斯的小巷里追踪恶人。
这样的日子可能会持续多久——一个凡人的一生?一百个?
在这黑暗的幸福中还不到半年,就在一个黄昏的傍晚,大师站在他在水边深深的地窖里的棺材旁,说:
“起来,阿尔芒,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们来了!”
“但是他们是谁,大师?是那些必须被照顾的人吗?”
“不,亲爱的。是其他人。快来,我们必须快点!”
“但是他们怎么能伤害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走?”
白色的面孔出现在窗户边,门被撞得砰砰响。玻璃破碎。大师看着那些画,四处张望。闻到烟味。闻到燃烧的沥青味。他们从地窖里上来了。他们从上面下来了。
“跑,没时间抢救任何东西了。”跑上楼梯到屋顶。
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把火把扔进门口,下面的房间里火焰咆哮,窗户爆炸,火焰涌上楼梯。所有的画都在燃烧。
“到屋顶去,阿尔芒。快来!”
和我们一样的生物穿着这些深色的衣服!和我们一样的其他人。大师冲上楼梯时把他们向四面八方打散,骨头撞到天花板和墙壁上发出断裂的声音。
“亵渎者,异端!”陌生的声音咆哮着。手臂抓住了阿尔芒,把他抱住,而在楼梯的最上面,大师为了他转身:
“阿尔芒!相信你的力量。来!”
但他们在大师身后蜂拥而至。他们把他围住了。每有一个被扔到灰泥墙上,就有三个更多的出现,直到五十支火把被塞进大师的天鹅绒衣服、他长长的红色袖子、他的白发里。当火焰吞噬他时,火焰咆哮着冲向天花板,把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火炬,即使他用燃烧的手臂自卫,点燃了那些把燃烧的火把像柴火一样扔在他脚下的攻击者。
但阿尔芒被压下去带走了,离开了燃烧的房子,和尖叫着的凡人学徒们一起。越过水面,离开了威尼斯,在哭喊和哀号中,在一艘像奴隶船一样可怕的船的肚子里,来到了夜空下的一片开阔空地。
“亵渎者,亵渎者!”篝火越来越旺,一群戴着兜帽的人围在它周围,吟唱声越来越高,“扔进火里。”
“不,别对我这样,不!”
他惊恐地看着,看到凡人学徒们被带到了柴堆旁,他的兄弟们,他唯一的兄弟们,在被扔向火焰时惊恐地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