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地抬起了头,眼底依旧噙着泪水,“……啊?”原来,原来他们以为我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现下作出牺牲,为保大家性命才委曲求全与东方夔相好?
似是看到我脸上的惊讶,邹子琛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罢了,老夫就知晓他不会与你长久,既是帝王,免不了多情,往后老夫会为你物色一个好夫家,相信你这般勇气之女子,断然不敢有人嫌弃。”他说得慷慨激昂,端起了桌子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我表情更是一怔,瞥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包袱,心下一沉,糟糕,这回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这……这包袱里面皆是给他们带来的礼物,并非是我的行装,可现下……哎!
“公子,那东方夔是不是……”武裘望着我欲言又止。
“好了,过去之事,咱就不要再提了。”邹子琛叹了口气,他拉起我的手,视如己出一般地语重心长道:“老夫考虑再三,打算告老还乡,现下这朝廷既是有了二帝,虽说是稳固如泰山,然,老夫心态老矣,根本难以再去辅佐,许多事儿老夫已是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他摇着头,我清晰地晓得他说得是东方夔的种种暴刑,“哎,既是已太平,老夫扶持了君主一辈子,亦该是颐养天年之时了。”
我眼眶地泪水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太师……”仿佛眼前之人,一下子愈加苍老,已是到了风烛残年。
邹子琛嘴角现出一抹苦笑,“若你愿意,过了这场寿宴,就与老夫一起回乡下,虽是没有锦衣玉食,但好歹是山清水秀,那边人朴素单纯,不像是京城这边,尔虞我诈,累人得紧。”
“我”,看到他脸上写满了幢憬与期待,一下子我却又不忍将实情吐露出,可若是这般隐瞒下去,终究还是造成更大的伤害,遂,下定了决心,“邹太师,其实我和东方夔……”
“老爷,新请的厨子到了。“外面的管家大声吆喝道。
邹子琛瞥了我一眼,“你们先用着,老夫过去瞧瞧。”
或许是起身太快,头脑一晕眩,身子有些摇摇晃晃,我赶紧地紧随着站起来,和旁边的武裘一起将他搀扶住,“太师,让我去看看吧。”
邹子琛双手扶着桌边,将自己惊吓的情绪稍安抚了下。
我怕他不放心,又是继续说道:“有些事儿,我亦是该学学了。”
邹子琛一听,不由得一笑,“是啊,该是学学怎样持家了。”
我双颊蓦地酡红,颔首便走了出去。望着院内一片欢畅场景,心情越发爽朗,禁不住诱惑的我,拿起了抹布,随着他们一起干起了活儿,忙得不亦乐乎,偶尔间大家还哼起了黄梅戏曲。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就在众人要歇息的时候,一名小厮张皇失措地冲入了进来,“老爷,老爷?”
邹子琛转过身,眉头紧蘧,“慌里慌张地,干嘛呢?”
小厮气喘吁吁,“是……是东方大人来了?”他用手指着门口处,“他说他来接人。”
站在邹子琛身侧的我,不由得一振,“这才什么时辰?”我口中径自嘀咕着,望了一眼天色,“才不过晌午啊,怎地这么早回来?”
邹子琛看我一脸哀怨表情,又是误以为我在害怕,遂,不由得对我沉声安慰道:“不要怕,有老夫在,他不敢与你怎样。”
正说话间,东方夔已是走到了院内,他身着一袭白衣,如同一尘不染的仙子般从天而降,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身后,那般令人神往,望见我的一刹那,他嘴角微勾。
“不知东方大人来临,还谅老夫没有及时相迎。”邹子琛恭敬地拜道。
东方夔仅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我,须臾,他张开了手臂,“六儿!”
坦言之,看到他归来,我心下当是喜不自胜,然,念及身侧的邹子琛,又稍有迟疑。
东方夔蓦地沉了脸色,他眸子变黯,仿佛在下着最后警告,“忘记我那日与你说的了吗?”
我表情一僵,终究还是挪蹭着脚步一点点向他行去。
“张生,不要过去!”邹子琛试图要拉我,却还是晚了一步。
转瞬间,我已是被东方夔因抱在了怀中,仿佛我周身划了一道令人退避的圆圈,周围的小厮亦是收回了正欲迈出的脚步。
“或许邹太师还不清楚,本官今日来接的是与我有白发之约快两年之久的妻子!”东方夔眼底透着一丝精锐之光。
“妻,妻子?”所有人怔楞住,看看我,又是望望东方夔。
邹子琛上前一步,“确有此事?”质问向我。
我眸子亦是瞪大,表情纠结,“妻子是没有错,但…两年?”我抬头仰望东方夔,这个是不是凭空捏造的?
“本官妻子太顽皮,与本官赌气,才从家跑了出来,遂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身份”,东方夔嘴角渐露笑意,他将我手举起,上面那翠绿耀眼的玉指环散发着光环,“或许你们不信本官话语,但可还记得,从第一日你们见到她时起,她就戴着这枚指环?”众人再次一楞,“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这样你人其实你们早在来邹子国之前,就已经……”邹子琛摇着头,不敢置信。
东方夔俯视了我一眼,性感的嘴角微翘起。
好半晌,众人像是生硬地接受了事实,就在东方夔揽着我欲走出之时,他又是问道:“那阿毅呢?你现下将他推入朝廷,到底所谓何意?”
东方夔眸色忽变,他顿住了身子,对于我疑惑地表情,他假装未看到,仅是侧了下头,“太师当真要告老还乡了!”语气中不带有一丝的情感,说完,便拥着我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