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枪王(一)
《末代枪王》——打狼、打熊、打土匪
祁连山脚下一个猎手的传奇一生
《狼图腾》之后必读的一本旷世奇书
耗时八年,始著成
作者:祁连山,出生于祁连山脚下的藏族自治区的一个猎户人家,经历复杂,打过猎,淘过金。现为当地政府工作人员。
2009年必看的一部小说,所有的人看完后都激动不已,告之友人,一起分享。
一
甄二爷出身于枪手世家。
甄二爷出生那天,他父亲正在祁连山麓一个山垭豁里,与一匹硕大无朋的瞎熊不期而遇。
这是一匹足有三岁公牦牛大的黑熊。八月的祁连山,正是草丰马壮的收获季节,那瞎熊经过了一个夏天的滋养,肥壮得像个横岗级的相扑运动员,浑身的毛闪着缎子一样的光泽。这天清晨,它从栖息的山洞里爬出来,拖着一身肥嘟嘟的肉忽悠忽悠地顺着山沟而上,准备越过前面的山垭豁,到对面的阳山坡上捕捉旱獭吃。那阳山坡上,有一个子孙繁茂的旱獭家族,也经过了一个夏天的水草的滋养,肥壮得跟自己差不多。无需担心牧人的枪弹,无需提防牧人藏獒的攻击,也无需与草原狼争夺,更无需消耗巨大的体力去追猎,只要找准旱獭藏身的洞所,它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们一家子掘出来,在山坡上开饕餮大餐。
这天,甄二爷的父亲,那位在祁连山麓里打了一辈子猎的猎人,也跟往常一样,东方还未泛出鱼肚白时,便收拾停当,干净利索地去巡山了。他去查看前几天下好的扣子、夹脑,顺便去寻找香子的“茬棍”、“粪场”。
香子,学名叫麝。公麝的肚脐眼里的麝香是名贵的中药材,对治疗风痰、伤寒、瘟疫、燥火、气滞、疮伤、眼疾等有奇特的疗效。同时,麝香作为众香之冠,其香味浓郁芳馥、经久不散,是只有贵妇人才能用得起的名贵奢侈品。公麝的尾部常常分泌一种油质物,这使它奇痒难受,于是它常常在行走的路上寻找半截干枯的灌木枝,靠上去摩擦尾部,并且喜欢到一个固定的地方去摩擦。它还有一个习性,就是不随地大小便,常常到一个固定的东方去拉粪,天长日久,便形成了颇具规模的“粪场”。聪明的猎人便整天穿梭在丛林中,寻找“茬棍”和“粪场”,然后将“提扣”和夹脑下在“茬棍”和“粪场”的旁边,守株待兔等待牙香(公麝)乖乖地将肚脐眼里那点宝贝疙瘩送来。由于“茬棍”很低,只有六七寸高,猎人只好躬着腰,瞪大眼睛心无旁骛地寻找着。
当猎人攀上那山垭豁时,与瞎熊碰了个正着。猎人察觉到前面的异样,蓦然警觉时,瞎熊已然在他眼前,相距不过丈把远!
大惊之下,猎人下意识地将手中那截用来抖落露水的木棍平端在胸前,像一支枪对准了它。而这只瞎熊仿佛也直到此时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且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它。它低声嚎叫了一声,然后蓦地直立起来,惊恐地看着他。
他们先是对峙着,然后慢慢地转着圈,像两个蒙古摔跤高手,运动着寻找着对方的破绽。这是一场谁也没有料到的尴尬遭遇战,谁也为了自己的安全不敢转身逃跑,惟恐自己一转身的时机,对方扑上来置自己于死地。有两次,它呲着牙,嘴里发出尖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前爪上的指甲根根竖起,如同一把把竖在毛丛中的小钢刀,在早晨初升的太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寒光。猎人浑身酥麻,险些委顿在地上。
猎人先是头脑一片空白,等有了意识后后悔不迭,后悔自己今日没有预备着对付瞎熊的工具。那工具非常简单,一是一只用长长的牦牛绒抟成的足球大小的毛球,二是一根上好的羌柳木棍。如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形,人只需将毛球扔给熊,熊便会用两只前爪紧紧攥住,它那小钢刀也似的指甲便会嵌进毛球中,扯也扯不散,拔也拔不出来,这是它立也立不住,站也无法站,猎手们便可轻而易举地用木棍敲断它的臂膊,将它制服,或者敲碎它的脑袋,取了熊胆,割了熊掌,剥了熊皮扬长而去,轻松得就跟杀一只绵羊一般。但今日的他,只有一根随手捡来的木棍,此时虽然聊胜于无地拿在手中,但猎人清楚那是根本不堪一击根本无济于事的。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思考着,动用着一辈子打猎积累的经验,寻找着脱身之策。
就在这时,黑熊看到了猎人眼神的迷离和表情的惊恐,陡然间增加了攻击的决心与信心,吼叫了一声,悍然发起了攻击,向猎人扑了过来。猎人本能地闪身躲避,瞎熊一下子扑了个空,庞大的身躯收刹不住,径直扑出两丈开外才勉强停住。一扑不着,它气急败坏,吃力地扭转身又朝它由扑来。这回猎人算是找着办法了,心中不由窃喜,想狗日的,爷们今天陪你玩玩,不信玩不死你!
之后的一袋烟的工夫,瞎熊不停地扑剪猎人,而猎人则凭着半辈子打猎练就的胆识和矫健的身形,灵巧地躲避,只把个肥胖的瞎熊玩得口吐白沫,肚皮像风箱急剧地起伏,最后趴在地上只剩下呲牙咧嘴吼叫威胁的份儿。
也该是猎人命里有此一劫。如果此时他寻机逃脱,也许能够全身而退。但他看到瞎熊那狼狈的样子,便起了贪婪之心,心想凭这狗日子这三百多斤的身躯,熊胆肯定不小,卖个三块、四块袁大头绝不是什么问题。还有那对熊掌,也能换一匹洋布什么的,最让人心热的是那油光闪亮的一身熊皮,做成大褥子,一家人睡在上边,冬天那个暖和哟,比睡在羊粪烧的土炕上还舒服。更让人他心动的是,如果今天将这狗日大瞎熊弄死了,那他赤手空拳打死瞎熊的英名将会迅速传遍祁连山麓、环湖草原,那些牧人们,寺院的“塔瓦”们以及佛爷、财主们谁敢还小瞧自己?自己从此可以扬眉吐气,挺起腰板做人了,行走在草原上,谁会不崇敬自己、羡慕自己?
想到这里,他头脑便一阵阵发热,完全忘却了自己手中拿着的不是专门打熊的羌柳棍而只是一截普通的树枝。他忘乎所以,大吼一声,朝瞎熊攻去。棍子打在了它头上,顿时成了两截,飞到一边去了,而它浑然不觉,似乎只挠了个痒痒。
它想不到他会主动攻击自己,有些吃惊。在它的记忆中,一切动物,凶猛如猎豹、猞猁,见了它莫不闻风而逃,更不要说是鹿啊羚羊岩羊旱獭之类的食草动物了!就是人,也很少有胆敢跟自己照面的,往往是避之唯恐不及,今日这狗日的是吃了豹子胆了还是咋的,居然不自量力攻击自己?吃惊之余,它站起来,挥动左臂,朝近身的猎人划拉了一下。猎人侧身躲闪,但因脚下地势不平坦,脚步不够灵便,竟然被熊掌划拉着了。一声布匹撕烂的声音响过后,猎人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而自己也像一只皮球似地飞了起来,径直飞向两丈开外的一棵大树,被撞了个半死。
这回轮到猎人吃惊了,他想不到这家伙力道是如此之大,今日贸然攻击它,实在是自寻死路!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落地后,立马翻滚,说是迟,那时快,熊风驰电掣地扑来,一下子扑在了他刚刚落地的地方,两只熊爪上钢刀似的指甲铰在一起,将树下的枯枝败叶铰得纷繁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