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入仕的读书人,秦东篱和卫竞回去忙起了关于编辑排版的教程印刷,小吴妃生下皇子的消息也在这个时候送到自然书肆。
春雨如泣如诉,淅淅沥沥,朦胧如烟,如同此刻卫竞的心境,连他自己也看不真切。
卫竞微怔,随后点头:“好,知道了。”没再有过多的情绪,继续干着手里的活,没有印错一页纸。
他不是最小的孩子了,现在他又多了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不舒服?”秦东篱暖暖的手覆上他的额头。
姑娘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怀里抱着选好加工拼图的画卷。
“没有。”卫竞视线上移,可以看到近处,她白瓷般手腕处挂着的细细两圈玛瑙金镯,金属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难过,也不必要高兴吧,也就那样。”
已经放下,就不回头看了,前方还有好风景。
秦东篱很欣慰:“少年,你成长了。”
“谁是少年?”卫竞收拾好工具,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袍,绕道秦东篱身前,把她搂住,又开始脸蹭脸地怒声,“我现在是铁血男!人!!”
“好,”秦东篱附和道,“牛逼。”
“哼唧。”
因为吴家又多了两个皇子当外甥,古方婕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没有人再拿古、吴两家的实力均衡问题来纠缠不放。
“明天我与你表哥要去勤政殿,商议出海一事,有新的消息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你。”秦东篱摸摸古方婕的头。
古方婕瘪嘴:“好的。”
第二日散朝之后,天色青灰多云,无雨,空气中散着潮湿气味。
刘镌到勤政殿外等候时,遇见了不用上朝的秦东篱和卫竞。
“殿下,秦老板。”
“刘大人,早。”
玉阶之上,刘镌拱手,他穿着的就是秦东篱初次见他那日的旧衣衫,十分随性,越是单薄的衣衫,越是衬托他高大的骨架子。
拥有这样的高个子,和三品高位,本应该是举手投足间,无形给人一种压迫,但刘镌没有,他更像一株千年的古榕,一座自远古便伫立此地的高山,像能够承载万物的大地,待人宽厚,谁都可以从他身边路过。
秦东篱见过刘镌,才懂了为什么世说新语中会用山来赞美男子,除了外形刚健,更重要的是拥有大智慧,以及那一股坚持本我、虚怀若谷的精气神。
“太史令。”秦东篱不是空手而来的,她为了今天的出海会议,准备了材料,“您要看看吗?”
刘镌也对她手里的小册子好奇,点点头:“好啊!”
桂三的徒弟上前来:“诸位可移步殿内等候。”
勤政殿里有茶水点心,刘镌手捧秦东篱的企划看得津津有味,很快,又有身着官袍的一个人走进来。
桂三的徒弟喊他“工部尚书”,秦东篱打量起这个精干的大叔,要是再胖一圈,和陈削是有几分相似的。
“秦王殿下,秦老板,”陈辙对他们客气一拜,坐在了二人对面,“犬子在外,有劳二位照应了。”
劝过数不清几次架了,他们确实有照应,卫竞也冲他点点头:“为了社会和谐,应该的。”
陈辙:“殿下大德,下官佩服。”
以前京中多流传秦王殿下不好的名声,似乎要将他比作一个妖怪,而不是人,现在中宫一倒,拨云见日,真相大白,秦王的名声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人人称赞,皆为好评了。
尤其是在年轻一辈,不与中宫、齐家厮混的小辈,对秦王的印象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