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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2页)

白真真听着这番话,因惊愕而缩小的瞳孔不断晃动,为什么,明明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白真真可以感受到的过去,充满了怨恨,充满了悲哀,却被一个伟大的生命所宽容,所包容。一种宽宏而浩渺的温暖扑面而来,她在郑大人的怀里可以感受到的庇护,让她泪水涟涟,冲散了眼睛里的赤红,渐渐的,她的眼睛变得正常,褪色为温柔的琉璃色。

张鹤在一旁惊呆了,他晚生了几千年,从来不知道白大人和郑大人的历史,也从来没有见过白大人的眼睛变红过。这段话几乎颠覆了他对这夫妻俩的印象,白大人和郑大人一样,是如此正直而纯良,怎么可能联想到她以前竟然差点当过魔王?但这也许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夫妻俩总是能理解作恶之人的苦衷,对他们毫无偏见与歧视但也不姑息纵容,对能改恶从善之人十分鼓励赞赏。尤其是白大人,收纳招安了许多有能力的恶鬼,让他们为阎王府做事,但多年来竟然没出过什么纰漏。这是其他阎王府的无常总管绝对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情。

白真真眼睛颜色变回来了,表情变得平和冷静。郑大人也恢复常态,优雅一笑:“我们回去吧。”

他们两人恢复了常态,回到了阎王府,也能平静下来谈话了。但对于白痴和郑大人发生过什么,郑大人却只字不提,似乎刻意回避。但白真真前几天听张鹤说过,郑大人之所以叫郑大人,连个名字都没有人知道,是因为他是神,而且是高于阎王的神,而神的名字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的。而他,却甘于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判官,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和白痴有关系。

白真真低头问道:“我只是不明白,阿正被欺负,为什么都没有人制止?为什么有良心说真话的人反而被人仇恨?阿正帮那群奴隶说话,反而被奴隶仇恨;当一个说真话的人真的有错吗?”

“因为人的道德观扭曲了。”郑大人的眼神显得深幽。

“既然道德观扭曲了,你化解了那些人的仇恨又有什么用?他们还会继续制造仇恨。他们只是拿你的宽容和善良当笑柄。我知道郑大人是宽容之人,但是这不对劲,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这群人已经没有救药了,你不该让这群人继续作恶下去,他们都是没有人性的疯子,这样下去只会害更多的人,让更多人没有道德观,让真正有正义感的人寒心痛苦。最善良和宽容不是拿来这些一点人性都没有的人来利用的,善良也有善良的底线,不是吗?”

“只要他们还有一点人性,我不想放弃,不想看着他们下地狱;下地狱有多苦,我懂。”郑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苦涩的味道。

“你能宽容他们,就像当年你能宽容白痴一样吗?”白真真心中微微一惊,问道。

郑大人一惊,继而又淡淡一笑,笑得风轻云淡:“那是因为我的妻子先包容了我,她为了我不顾性命做了很多事。而王爷以前,在非常久远以前,也是很善良的人,这么多年的轮回,他被仇恨扭曲了心智,变了人品。”

白真真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苦笑着流泪,她没有办法劝服郑大人,也无法完全了解白痴和郑大人之间的事情。这个故事太长太深,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其中百分之一。

郑大人见白真真又流泪了,用手怜惜轻轻拭去她的泪,叹道:“对不起,从一开始这就是我一厢情愿的决定,我就不该把你扯进来,让你难过。其实,我一开始,让你来代班,我是不赞成的,是真正阎王下的命令,我才来请你。”

“不,如果我是白痴,我希望你一开始就该把我扯进来,你不该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苦;既然是夫妻,就该同甘共苦,”白真真坚定说道,明明稚嫩的脸里却带着成熟的毅力与刚烈。

“谢谢你,”郑大人抬起头,释怀地微笑,他等白痴这句话等了两千年了,“但很抱歉,我不希望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这条路这么苦,我一个人走就够了。

☆、悄然改变的使命

当年寒冬,皇帝驾崩,太子登基。新皇名赵寰,刚刚及弱冠之年,年轻勇猛,登基之后,“寰中自有承平日”,有人预言这新一届皇帝会带来盛世繁华。

皇帝更替,总是会带来什么异象,这一年辽东的天气奇冷,整日漫天风雪,刚十一月就风雪封路,树挂水晶冰凌,湖面结成了厚厚寒冰,人都尽量偎在室内不敢出来。王爷正疲于应对各种政治危机,为祭奠皇帝驾崩,全府挂素,为抵御寒冷,为准备祭奠,里里外外忙成一团。没有人还记得有个白师娘。即使赵世德想见白真真,也被管家拦住,说皇帝驾崩全国禁止任何娱乐活动,这般敏感时期,如果闹出什么事传出去,有损王府威严。

郑大人的任期已经到了,他的记忆被完全抹去,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阿正一人。郑大人告诉她百年后再见,白真真蓦然觉得失落,虽然知道郑大人并不是“死亡”了,但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他心里还是有些空荡荡的,以后如果有事也不能商量。通往阎王府的门也已经关上,她心里就像是被挖走一块一般,茶饭也不知滋味。

白真真这一个月来,心情忧郁,不知如何是好,有事无事在王府转悠,无奈红墙高伫,她是进不去的。就算进去了,她又能做什么?让阿正再受一次折磨?从头到尾,无论做什么就错什么。短短三个月的阎王府的经历,让她见识了人世苍凉,一时间似乎成长了不少,也让她怯懦,做事缩手缩脚。

一切,似乎又回到原始状态。阿正还在继续为了苍生受苦,多少无可奈何。

就这样期期艾艾地捱着,直到有一天暴风雪晚上,白真真快入睡的时候,听到有微弱的敲门声,敲门声很轻很轻,却连续不断,即使问了是谁也没人答应,只是继续敲门。她只好小心翼翼推开门,只见一个被雪重重覆盖的小小身体躺在地上,能依稀辨出是个人形,见到门开了,才微微抬头,雪中一双透亮的眼睛望着白真真,表现出惊喜。

白真真忙蹲下去,把那个人脸上的雪拨开,竟然是个粉雕玉琢的j□j岁的男孩。她忙问:“小孩,你怎么了,怎么暴雪天的到处跑,你父母呢?”

男孩冻青的嘴微微张了张,说不出话来,一下晕了过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哪里来的小孩,要是出了问题父母找上门来怎么办?白真真忙把小孩抱进屋里,将他身上的积雪扑掉,再脱了已经被冻成硬壳的单薄衣物,才发现孩子的稚嫩的肩膀上烙了一个“奴”字,身上有一些鞭伤,心中产生异样的感觉,难道是逃奴?

管他的,救人要紧,白真真将男孩用被子裹住放在床上,他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发着高烧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里叫着一句“娘亲”。听到这样的称呼,白真真莫名其妙产生一种亲切贴心的感觉,见他一直怕冷颤抖,干脆自己也上床,从背后搂住他,将自己身上的体温传给他,又握住他冰冷的小手,安慰道:“可怜的小家伙,已经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只见他小小的眉头轻轻一蹙,模模糊糊道:“救……救阿……哥哥……”

白真真听不清他后面的话了,嘟噜嘟噜的,但这一句话却让她心里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想问问怎么回事,却也不忍心弄醒他,只是抱着他继续让他睡,但自己心绪翻腾却不知怎的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白真真抱着男孩睡着了,男孩却退了烧醒来,醒来便大叫一声:“你,你怎么和我睡一起?”

白真真迷迷糊糊睁开朦胧的睡眼:“啊?什么事啊?”

小男孩裹着被子跳下床,退开一米远,小小嘴翘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成何体统?”

白真真慌张看看自己的衣服,还规规矩矩穿在身上,而且昨日她是隔着厚厚一层被子抱着他,这孩子算怎么回事?

小男孩继续骂道:“你怎可如此不守妇道?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如果前面挂个铜镜,白真真就会看到自己抽搐的嘴角和无言以对的尴尬表情,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小屁孩这么义正言辞指责,弄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虽然基本的男女之防她是懂得,但在她眼里小孩子是不在这范围之类。她也没有受过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堂的正统儒家教育,毕竟是山里长大的,对这方面也不熟悉。不过她不相信一个小孩子能有多懂,便捉弄道:“小屁孩,你这就不懂了吧?你昨天冻得要死,我抱着你睡是为了救你,你难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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