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记忆被篡改,很可能对自己受过的身体伤害一无所知,他要确定她的健康,以及……让她记起他。
何医生的整栋房子都是微型医院,先进医疗设备应有尽有,检查结果是随做随出的。
半小时后,霍云深把言卿放在最后一项脑部测试的躺椅上,听到何医生宣布结论:“患者经历过重大事故的可能基本为零,不存在严重外伤,全身骨骼完好,她当年应该没有跟云成泽上那架私人飞机,而是出了别的事。”
霍云深握着言卿的手,全身气压迫人。
何医生翻动报告:“重点来了,她血液里检测到了极微薄的用药痕迹,如果再过几个月,这点痕迹估计都没了,是一种少见的神经性药物,正常治疗用不到,专门做特殊用途的,比如——”
他吸了口气,视线转向言卿四周一整套的脑部研究仪器。
“比如,针对人脑记忆的某些人工干预。”
何医生坐在诊疗位上,慎重问:“霍总,咱们开始吗?我会循序渐进,辅助催眠暗示和器械,尝试把云小姐的真实记忆唤醒,但成功率未知。”
霍云深摸着言卿的头发,蹲跪在她躺椅边:“她有任何不舒服,马上停。”
何医生先给言卿注射安神药剂,确保她在过程中不会惊醒,接着沉下心,在霍云深能吃人的紧盯下,给她戴上与设备相连的磁片,开始按步骤实施。
言卿睫毛隐隐发出颤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身体不觉中挣动几下。
霍云深攥紧她逐渐汗湿的十指,眼廓绷得发疼。
何医生皱眉,脸色愈发凝重,霍云深不能出声打扰,胸口闷得要炸开时,言卿忽然睁开眼,没有焦距地看了看霍云深,唇嗫嚅了几下,温软又依恋地叫了他一声:“云深……”
和无数次午夜梦回,她站在够不到的远处,轻轻唤他的口吻一模一样。
霍云深的泪夺眶而出。
但唯有这一声。
言卿的眼帘又一次落下,脸色急速发红,全身高温到异常,难受得低吟。
霍云深狂躁,勒令何医生停止,何医生也确实到了极限,神情复杂地一步步减缓,直至完全终止,替言卿卸下各项设备。
不等霍总发问,他主动说:“很抱歉。”
霍云深额角青筋隆起:“说!”
“在安全范围内,我能够触及到的真实记忆,只有刚才那一个刹那。”
“我可以肯定,云小姐的意志力很强,不容易受到干扰,但也正是因为强,所以在当初被植入新记忆时,她承受了非常大的痛苦,这恐怕也是用到了那种药的原因。”
霍云深把湿透的言卿抱紧,碾出几个字:“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