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阿菅用了个玄冰诀,将彤云殿中的水都冻成冰。南泽想要喝水的时候,只端起了一杯碎冰。他看向了殿门口,果然见着阿菅那长长的衣摆拖在那里,于是起了身,大步走到殿门口,把正想要逃窜的阿菅拎在手中。
“下次来恶作剧,记得找千芳仙去换一身轻便的衣服。”南泽这样说道,倒是没有太多恼怒的情绪,“你看这长长的衣摆,长长的袖子,穿得这么正式漂亮,哪里跑得动。”
“但是漂亮。”阿菅十分坚定地说道,“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才能出门。”
南泽用一只胳膊把阿菅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给她整了整那长长的衣袂,倒是很包容地笑了起来:“那我们做个约定,下次你再穿得这么漂亮的时候,就不要来恶作剧了。”顿了顿,他看着阿菅那张粉嫩的小脸,实在是无法生气,“作为交换,我可以在每天傍晚的时候,带你去星霞河看晚霞。”
“好!”阿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用一只手抱住了南泽的脖子,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阿菅在赤霞宫住了快近十年,是在南泽已经真正踏入仙君境界的时候,跟随他一起回到玄北宫的。对于神仙来说,十年只是弹指一瞬间。这十年,阿菅也不过是从一个摇摇摆摆刚会走路就会飞的小姑娘长大了一些——神仙长得总是很慢,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几乎无穷的生命。
回到玄北宫之后,阿菅又恢复了之前一个人玩耍的日子。东君被白巽安排了事务,与陆玑一起处理仙界杂事,并没有太多功夫放在阿菅身上。而陆玑一向忙碌,虽然总是抽出时间来陪着阿菅,但终归是忙碌的时候更多一些
白巽见阿菅一人有些郁郁寡欢,便把在七曜宫的迦迦给接到了玄北宫。
迦迦的到来让阿菅无聊的日子有了一些趣味。迦迦自诩见多识广,常常与她说起六界的事情,又常常拉着阿菅在玄北宫中四处玩耍,如此,阿菅也觉得时间变得十分好打发,不似从前那样,除了修炼之外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千芳仙倒是有些担忧,她常常规劝阿菅,道:“玄北宫是天尊处理事情的地方,能少给尊上添麻烦才是。”
迦迦却在一旁道:“反正宫中也没什么人,尊上也常常不在,我与阿菅在宫里玩耍一番,也是无妨的。”迦迦算得上是阿菅的表姐,于是说话时候并没有寻常仙人对着阿菅那种十二分的恭敬,从来都是直呼了阿菅的小名。
“小殿下当下还是要多把心放在修炼上。”千芳仙并没有理会迦迦,只是温和地看着阿菅,“小殿下到如今已经快突破罗天上仙的境界,不如再加把劲,到时候便能挑选武器了。”
听着这话,阿菅倒是眼前一亮,道:“既然这样,我便闭关个几百年,到时候去与父亲要一把天下无双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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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东君
阿菅闭关了三百年,出来的时候已经突破了罗天上仙的境界,然后便成了六界当中年纪最小突破罗天上仙的人。相比那些苦苦修炼了上千年,才堪堪达到大罗金仙境界的仙人,她如此迅速地突破境界,让许多仙人都觉得眼红。
她出关时候,已经不是之前那小孩的模样,几百年的修炼,增长的不仅仅是她的修为,也让她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陆玑来接她出关的时候,看到她变了模样,着实惊讶了一番,口中笑着说道:“若让父亲看到了,一定心情复杂。”
阿菅亲昵地快步上前去,如之前那样抱住了陆玑的脖子,娇憨笑道:“陆玑哥哥,你看我好不好看,美不美?”
“自然是美的。”陆玑把她的胳膊从脖子上给拉下来,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勾勾搭搭了。”
“是是,千芳仙已经和我说过啦!”阿菅开心地说着,“千芳仙前两日来与我说了好多事情呢!她说父亲给我和东君的婚事定下来了对不对?”
陆玑听着这话,沉默了一瞬,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不过你还小呢,这事情父亲也就是说一说,还得看将来你们俩的意愿了。若……若你以后不愿意,父亲也不会勉强的。”
“怎么会不愿意呢?东君哥哥那么好,我也很喜欢他!”阿菅拉着陆玑的袖子,语气中透着十分的欢喜。
陆玑看着阿菅,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来。
出关之后的阿菅回到玄北宫中,又开始了她那无所事事的日子。白巽舍不得她吃苦,更舍不得看她离开了玄北宫去做什么事情,于是只让人陪着她玩耍,只是偶尔会在处理六界大事的时候,把她带在身旁细细讲解,这倒是让她把六界局势了解得十分清楚。
但更多时候,她只是想着法子找乐子,去排六界艳华榜,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或者心烦了就去闭关修炼,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旁的事情上。
那个时候的她,生活中大约只有修炼玩乐这些事情,压根儿不会去想其他。
哪怕迦迦已经长成了明眸皓齿的大美人儿,并且明晃晃地表现出了她对东君不一般的意思,她也看不出来。
哪怕东君已经明显表现出了对她的敷衍和不耐烦,她也看不出来,只觉得他是一心一意对自己好。
那个时候的她,双眼就好像被蒙蔽,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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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泽,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阿菅抬眼看向了面前身着红衣的东君南泽,顺手把玄天幻月枪收了起来,时隔千年,重新与当年的那个人见面,却觉得一切都很平静了。
“或者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南泽反问。
“九重天上,神界,仙界,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阿菅说道,“我父亲不在了,陆玑无心与你相争,你应该会得偿所愿才对。”
“呵……得偿所愿?”南泽冷笑了一声,“白沧,我忽然很想问你,当初种种,你如今回想起来,是何种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