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石弗莱丝夫人说,“应该原谅我,因为我急于想知道我是在和谁说话。您是宫廷中的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不过我在宫廷中却从来没有见过您。您是不是侥幸刚从巴士底狱里出来?”
“不是,夫人,”阿多斯微笑着说,“不过,也许我正在带我去巴士底狱的路上。”
“啊!这样的话,就快点告诉我您是谁,然后离开这儿,”公爵夫人用那种开玩笑的口吻回答道,这种口吻使她增添了更加吸引人的魅力,“因为我己经探深地受到了这类事的牵连,以后还会更加给连累进去。”
“夫人,我是谁吗?已经对您报过我的名字拉费尔伯爵了。这个名字您是从来也不知道的。从前,我有另外一个名字,或许您知道,不过您一定忘记了。”
“那请说吧,先生。”
“从前,”拉费尔伯爵说,“我叫阿多斯。”
石弗莱丝夫人吃惊地张大双眼。很明显,就像伯爵对她说的那样,这个名字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完全消失,虽然它和那些昔日的往事已经都混在一起了。
“阿多斯?”她说,“等等了……”
她把双手捂在前额上,仿佛是想把头脑中无数转磷即逝的思想固定片刻,好让她在成群发光多变的想法中看清楚一些。
“夫人,您愿意我帮助您想吗?”阿多斯微笑着说。
“当然,”公爵夫人说,她对追忆已经疲乏了,“您这样做会让我高兴的。”
“这个阿多斯是和三位年轻的火枪手结合在一起的,他们就是达尔大尼央,波尔朵斯,以及……”
阿多斯没有说下去。
“阿拉密斯,”公爵夫人立即接上去说。
“阿拉密斯,是这样,”阿多斯说,“您一点也没有忘记这个名字?”
“没有,”她说,“没有,可怜的阿拉密斯!这是一位可爱的贵族,文雅,审慎能写动人的诗,我相信他后来情况变得不太好。”她又说了一句。
“变得很不好;他做了神父啦。”
“啊!多么不幸!”石弗莱丝夫人说,同时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她手中的扇子。“说真心话,先生,我很感谢您。”
“为了什么,夫人?”
“为了您使我想起了这段往事,它是我青年时代最愉快的一段回忆。”
“那么,”阿多斯说,“能不能允许我使您再想起第二件这样的往事?”
“这件往事和第一件有关系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
“相信我,”石弗莱丝夫人说,“您说好了,对像您这样一个人我是完全能放心的。”
阿多斯欠了欠身子。
“阿拉密斯,”他继续说,“和图尔268的一位女裁缝关系很好。”
“图尔的一位女裁缝?”石弗莱丝夫人说。
“是的,是他的一位表妹,别人叫她玛丽·密松。”
“啊!我认识她,”石弗莱丝夫人叫起来,“他在拉罗舍尔围城的时候,曾经写信通知她说有人在策划一个针对那个可怜的白金汉的阴谋。269”
“正是这样,”阿多斯说言“您愿意让我对您谈她吗?”
石弗莱丝夫人望着阿多斯,说:
“愿意,只不过您不要说她过多的坏话。”
“如果这样,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我认为忘恩负义不是一种缺点或者是一种罪恶,而是一种不道德的表现,这要比缺点和罪恶更坏。”
“先生,您会对玛丽·密松忘恩负义?”石弗莱丝夫人说,同时想从阿多斯的眼睛看出他这句话的含义。“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您私人从来也不认识她呀。”
“哎!夫人,谁知道呢?”阿多斯说。“有一句民间谚语说得好:只有山和山不会相逢270。民间谚语有时候是非常有道理的。”
“啊!说下去,先生,说下去!”石弗菜丝夫人急忙地说,“因为您想象不到这样的谈话叫我多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