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他改扮为修道士,由于偶然的原因——如果我说了不好听的话,请天主宽宥,所以他才听到了贝顿的刽子手的忏悔。”
“那么,我全猜到了,他是克伦威尔派来的?”
“派来找谁?”
“找马萨林,王后猜得完全对。我们被人抢在前面了。现在我一切都清楚啦。再见,伯爵,明天见。”
“可是,夜里很黑,”阿多斯说,他看到温特勋爵尽管掩饰不住他内心的不安,可是他的神情却显得更加慌张,于是问道:“也许您没有仆人吧?”
“我有托尼在身边,他是一个很好的小伙子,就是头脑有些简单。”
“来呀!奥利万,格力磨,布莱索阿,带上火枪,把子爵先生叫来。”
布莱索阿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一半是仆人,一半是庄稼汉,我们在布拉热洛纳的府邸里曾经见过他,阿多斯用他家乡的名字给他取了这个名字385。他来通报晚饭已经准备好。
阿多斯吩咐了以后五分钟,拉乌尔进来了。
“子爵,”他说,“您护送勋爵去他住的旅店不要让任何人走近他。”
“哈!伯爵,”温特说,“您把我当做怎么样的人啦?”
“当做一个不认识巴黎道路的外国人,”阿多斯说,“子爵将给他领路。”
温特紧握住他的手。
“格力磨,”阿多斯说,“您在头里走,留神修道士。”
格力磨不禁哆嗦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一声不响,但又饱含深意地抚摩着他的短筒火枪的枪托,等待上路。
“明天见,伯爵,”温特说。
“好的,勋爵。”
一小队人向圣路易街走去。奥利万每看到昏暗的灯光闪现,就像索希386一样发抖。布莱索阿却很镇定,因为他并不知道他们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托尼时时向左右注视,不过他不能说一句话,因为他不会说法语。
温特和拉乌尔并肩向前走,一面走一面交谈着。
格力磨遵照阿多斯的吩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短筒火枪,走到温特住的旅店门前,他握拳敲门,等到门给打开后他就向勋爵行了个礼,没有说一句话。
回来的路上,格力磨仍旧走在头里。他的尖锐的眼睛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只看到有一个人影躲在盖内戈街和沿河马路的转弯角上。他仿佛觉得在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就已经看见过这个引他注意的黑夜中的监视人。他向那个人影冲过去,可是,他还没有到跟前,那个人影就奔进一条小街不见了,格力磨认为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不追为妙。
他们向阿多斯报告一路顺利,这时是晚上十点钟,各人回屋休息。
第二天,伯爵一睁开眼,硬看见拉乌尔坐在他的床边。这个年轻人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在看一本夏普兰387先生的新作。
“拉乌尔,您已经起床了?”伯爵说。
“是的,先生,”年轻人有点迟疑地说,“我睡得不好。”
“拉乌尔您,您睡得不好?您有什么心事吧?”阿多斯问。
“先生,您会说我竟会这样急着离开您,因为我才刚刚来,可是……”
“您只有两天假期吗,拉乌尔?”
“不,不,先生,我有十天假期,所以,我想去的不是兵营。”
阿多斯笑了,说:
“您想去哪儿?子爵,如果这不是一件秘密的话。您现在差不多是大人了,因为您已经上过战场,您有权利去您想去的地方,不必对我说明。”
“绝对不会这样,先生,”拉乌尔说,‘我幸运地得到您这样一位保护人,只要您是我的保护人,我就认为我没有权利不听一位我如此热爱的监护人的话而自由行动。我只是想回布卢瓦一天。您对着我看,是想笑话我吧?”
“不会,相反,”阿多斯想叹一口气,但是克制住了,“不会,我不会笑话您的,子爵。您想再去看一看布卢瓦,这是很自然的事!”
“那么,您准许我去了?”拉乌尔高兴地叫起来。
“当然准许,拉乌尔。”
“先生,在您内心里真的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