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乌尔把手伸到口袋里。
“您想干什么?”达尔大尼央说。
“给这个诚实的孩子十个立弗,”拉乌尔回答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斯托尔。
“对他的肚子踢十脚。”达尔大尼头锐。“快滚小家伙;别忘记我知道你住的地方。”
弗里凯没有料到会这样便宜脱了身,只一跳就从河边跳到了王妃街,转眼就不见了。
拉乌尔上了马,两个人慢慢地向前走。达尔大尼央照料这个年轻人,就像他是自己的儿子一样。他 们向蒂克通街走去。
一路上有许多低低的埋怨声,还有些人远远地威胁他们,可是,一看到这个军官威武的神气,又看到他袖口上用穗子挂着的那把可怕的长剑,大家纷纷地散开,任何人都不敢认真地对付这两位骑士。
他们一路顺利地到了小山羊旅店。
漂亮的马德莱娜告诉达尔大尼央说,布朗舍回来了,而且把末司革东也带来了,末司革东身上的子弹已经取出,他很勇敢地经受了手术,现在身体恢复得和以前一样好。
达尔大尼央吩咐人去叫布朗舍,可是叫了好久,布朗舍没有应声,他不见了。
“那就拿酒来!”达尔大尼央说。
酒送来了,现在只有达尔大尼央和拉乌尔两个人在一起,达尔大尼央盯住拉乌尔看,说:
“您觉得很满意,是不是?”
“是呀,”拉乌尔说;“我觉得我尽了我的职责。我不是保卫了国王吗?”
“谁对您说要保卫国王的?”
“是拉费尔伯爵先生本人。”
“对,国王,可是今天您并没有保卫国王,您保卫的是马萨林,这可不是一回事。”
“可是,先生……”
“您干了一件很荒谬的事,年轻人,您参与了一些跟您无关的事。”
“可是您自己……”
“我吗,这是另一回事;我,我不得不服从我的指挥官的命令。而您的指挥官呢,是大亲王先生。您要好好听着,您没有第二个指挥官。可是,”达尔大尼央继续说,“人家都看到了这个轻率的人要变成马萨林派,居然帮助别人去逮捕布鲁塞尔!无论如何,您千万一个字也别再提到这件事,否则拉费尔伯爵先生要大发雷霆的。”
“您认为拉费尔伯爵先生会对我生气吗?”
“我会认为!不,我完全能够肯定,否则的话,我倒是要感谢您的,因为您毕竟是为我们出了力。所以我代替他责备您。暴风雨不会厉害的,相信我的话吧。而且,”达尔大尼央又补充说了一句,“我亲爱的孩子,我是在使用您的监护人让给我的特权。”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先生,”拉乌尔说。
达尔大尼央站起来,走到他的书桌跟前,拿了一封信,递给拉乌尔。
拉乌尔匆匆看完了信,他的目光模糊起来。
“我的天主啊,”他抬起他那双好看的,泪汪汪的眼睛,对着达尔大尼央望,“伯爵先生不见见我就离开了巴黎?”
“他动身四天了,”达尔大尼央说。
“可是他的信上好像说他此行要冒生命危险。”
“是这样吗,他要冒生命危险?不,您放心好了,他出门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希望您不会不愿意让我做您的临时监护人吧?”
“啊!当然愿意达尔大尼央先生,”拉乌尔说,“您是英勇无比的贵族,拉费尔伯爵先生是这样爱您!”
“我的天主!同样地爱我吧;我不会使您感到苦恼的,可是,年轻的朋友,您得成为投石党人,一个非常热忱的投石党人。”
“不过,我还能够继续见到石弗菜丝夫人吗?”
“我想当然可以见到!也能见到助理主教先生,也能见到隆格维尔夫人;如果那位老好人布鲁塞尔在那儿,我会对您说,赶快向布鲁寒尔先生道歉,亲亲他的双颊,因为您曾经冒失地帮助别人逮捕他。”
“好,先生,我全听从您的吩咐,虽然我并不懂得您的意思。”
“您不用懂得。瞧,”达尔大尼央向刚刚打开的房门转过身去继续说,“杜瓦隆先生来了,他的衣服全撕碎了。”
“是的,可是,”波尔朵斯满头大汗,全身尘土,说道,“他们撕碎我的衣服,我对他们不客气,撕破了好多人的皮。这些乡下佬竟想抢走我的剑了见鬼!这帮百姓乱得可凶!”这个巨人不慌不忙地说,“我用巴利萨尔德399的柄头打死了二十多个人……来一点儿酒,达尔天尼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