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仁贵看着苏瑶无动于衷,真怕把苏老头老两口给气坏了,连忙拉着苏瑶要去道歉,结果被苏瑶一下子甩开。
苏仁贵第一次见到如此倔强的苏瑶,他的心里还是十分震惊的。在他的心里苏瑶还是那个胆小怕生,一直喜欢着黏着苏兰的小孩子。
“四弟,你这个闺女如今这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爹娘好歹是她的长辈。你既然回来了可要好好的管教一番,免得日后坏了女孩家的名声。”
苏仁富走上来,拍着苏仁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苏仁贵点点头,说道:“谢谢三哥,我会和她好好说的,瑶儿这孩子本性是极好的。”
这次回来他明显感觉到孩子们都变了,他的小女儿变化最大。几个孩子对他都不如从前那么亲近,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今天瑶儿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是明显的控诉他爹娘的偏心。
他何尝不知道他爹娘偏心,但作为儿子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边都不帮,却没想到小女儿连他都记恨上了。大女儿虽不说,但是对他回来也没了从前的热络,二儿子和三儿子也不如之前那么亲近,他不明白短短半年怎么都变了。
苏仁贵忽略了,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会让苏家所有的人变本加厉的奴役他们一家人,并且心安理得,理所应当。他忽略了他的孩子小,妻子弱,处于弱势群体,他作为丈夫的责任和父亲的义务都没有做到。
经过了刚才那一插曲,大家都没了吃饭的兴致,苏老头两口子吃了几口就直接离开回了自己的屋子。
此事是由张氏引起的,大房人自然也没了吃饭的,也草草了事了,三房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吃完饭就和苏仁贵打了招呼也走了。
苏芳临走前,阴阳怪气道:“四哥,你的好闺女可是怕家里太安宁了,没事就闹一出的,这是唱戏呢。
你这当父亲的头天回来就给你行晦气,你可要好好管管,不然这家还有宁静的时候?”说完朝着苏瑶一记白眼,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二房的人倒是无所谓,反正与他们无关,只要有肉就行,四个人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吃的十分地欢实,吃完后一家子就离开了。
看到人都走了,苏瑶拉着何氏和苏兰坐下吃饭,苏家文两兄弟自然也坐了下来,只留苏仁贵一人还在原地站着。
沉默好一会,他才无奈的说道:“瑶儿,不论如何是你爷奶也把你养大了,你对他们尊重些。”
苏瑶被他气笑了,你自己的女儿都死了好几个月了,还说把她养大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四岁以前有些印象的也是母亲辛辛苦苦养育的我,四岁以后我就开始跟着姐姐挖野菜,挖地龙,打猪草,捡树枝,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这一家人的白眼和辱骂,挨打更是家常便饭,这是只是我所遭受的。
你的大女儿我的姐姐每天还要洗家里一大家子的衣服,夏天天天洗,冬天虽然不是天天洗,但是河水有多凉想必你也知道,你看看大姐的手,哪里像一个孩子的手。”
说着就把苏兰那双布满冻疮的手拿了出来伸到苏仁贵面前。
苏仁贵看着自己女儿红肿布满沟壑的手,触目惊心。忍不住心疼起来,内疚的不行,眼眶也红了起来,嘴巴嗫嚅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看到他内疚,苏瑶也有些难过,但是她必须让他看清现实,便继续说道:“姐姐每天还要打扫鸡舍鸭棚猪圈,家里那么多孩子唯独我们一家子要干那么多。
你的大儿子直接去镇上做了书童,说好听的是书童,说白了就是给人家做奴才,一辈子为奴为婢。你的两个小儿子在家里每天放鸭子,无所事事的。
其他几房只要有儿子的,只要是读书的有能力的都在读书,只有我们家一个没有。明明大哥天赋那么好却给人家做奴仆。
再看看你的妻子,每月要不停地做绣品,才能完成你爹要求的每月三百文的任务,你可知道冬天娘手冻的通红还在做绣品。
其他家都是泥瓦房,只有我们是茅草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这样不慈的祖父母,我为何要孝顺?说好听的是他们养我,仔细算起来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养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