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大哥,”她匆忙拉池奕的袖子,使眼色,“公主在不痛快,你有什么坏消息,还是一会儿再说吧?”
池奕脸上向来没多余的表情,淡淡瞄了青荇一眼,“我没什么坏消息。”
青荇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脸看,看不出什么来,竟突然想起谢书雁以前开过的玩笑,捂住嘴角不可置信,“难道你真的爱慕公主么?!这会儿要去安慰公主?”
“……”池奕语塞,更加的面无表情。
谁知青荇真的一脸被打击到的表情,拍着自己的头痛苦道,“我怎么没有早点儿想到呢?你从小就跟着公主,公主和贴身侍卫啊,青梅竹马什么的。这从来都是民间话本里最流传的……”
她因太激动,声音有点儿大,被慕容堇听到了。
慕容堇回过头,蹙眉,一脸严肃地看着池奕,“原来你爱慕我?要来安慰我的情伤?我还真没看出来。”
池统领沉默,没有想到慕容堇会来开自己玩笑。不过公主能这样开玩笑,说明她情绪还是很稳定的,并没有因为谢书雁受到太大影响。他松口气,走前贴近公主耳边,“兰妃娘娘投奔了安王爷,却悄悄和公主府传话,希望能与公主里应外合,救出陛下。”
“兰姐姐?”慕容堇想起前几天,果真在王府里碰上兰静。可她当时被谢书雁气哭,根本没来得及理会兰静。此时想起,心中也多一份欣然,“还好,不是所有人都和那个混蛋一样骗我。”
青荇和池奕对望,都不说话。
慕容堇自语半晌,坐在小案头,把玩着修剪花枝的剪子,又随口问,“兰姐姐还说什么了没?”
“兰妃娘娘说,”池奕盯着公主的眼睛,顿一顿,才用缓慢的调子把话说完,“请公主不要信谢书雁——任何时候,都不要信他。”
十七岁的少女发呆,手中剪刀脱落,心头空茫。
青荇奔过来尖叫,“公主,你的手。”她看到剪刀划破了公主的手心,赶紧蹲下握住公主的手,回头请池奕拿伤药棉布之类的。她小声抱怨,“公主想什么呢,这样不注意。”
她其实没想什么,真的。从见了谢书雁的真面目后,她总觉得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次听到兰妃的意思,也不过是默了下,真的没想什么。
慕容堇看外面天晴了,屋檐上的雨还在往下掉。滴答滴答,像一首永不停息的曲子。她手心被剪刀划了一下,现出很长的一道口子,鲜血流出,狰狞可怕。可是自从遇到谢书雁,她总在受伤——这点伤,已经不被她放在心上了。
池奕又进来,不仅带来了包扎伤口的药棉,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谢公子在门外,想拜访公主。”
青荇看公主的脸色,她侧头看外面,抿着嘴角。没说见,也没说不见。
公主府中气氛压抑,公主不开口,没人去替谢书雁开府门。却是一会儿,守门的小厮奔跑进来,对着守在外面的侍女说几句,侍女又进来传话,“谢公子说,他在对楼二层弹琴给公主听。公主如果愿意见他,就请开门。”
慕容堇还是没说话,青荇挥手让人下去,专心给公主包扎伤口。
谢书雁站在公主府门前等许久,还是没人来。他垂头笑,惹得跟他一同来的胥江太子嘲笑,“堇公主脾气孤傲,又压着身段恨着你,恐怕不是你一段琴就能挽回公主心的。”
谢书雁盯着朱红大门半晌,摸着嘴角苦笑,“安王爷要我利用公主,可公主根本不给我开门,我也没办法了。”
胥江一声嗤笑,见谢三郎转头望对面高楼走去。他想看看谢书雁到底做什么,跟下人吩咐两句,追了上去。谢书雁还真没再搞什么花样,他向掌柜要来琴,说弹奏一番。
“公子要什么琴呢?咱们这里有许多上古名琴……”掌柜见上来的两位公子衣着华丽,立即高兴地侃侃而谈。
谢书雁笑,态度太随和了,“随便吧。什么琴到我手里,都一样的糟蹋。”
胥江看他一眼,“谢公子文武双全,谦虚过头了吧。”他一心认为谢书雁又在耍花招,等掌柜真送来了琴,谢书雁往琴前一坐,琴声一响,所有人的笑脸都僵在了原地。
音调忽高忽低,琴弦拨的乱七八糟,这弹得是什么啊?
更崩溃的是,谢书雁兴致极好,完全不要脸了,抚着琴,自己还随性唱了起来。那个沙哑跑调的声音,吓退了所有人——
“我是一只雁你是南方云烟
但愿山河宽相隔只一瞬间
我飞上青天你就在山之巅
但愿山与天永远碧蓝相间”
他不仅唱,还怕对面的公主府里听不到声音,注入了内力进去。这下子,所有人都听着这恐怖的琴声加歌声,抱头乱窜。胥江木着脸,颤着手推他的肩膀,“谢、谢书雁你别再唱了……你再唱下去,堇公主真要被你吓跑了。”
公主府里,慕容堇包扎完了手,又拿起剪刀准备修剪花枝。突然歌声和琴声一响,她手颤抖,剪刀又掉了下去,好歹这次被池奕及时抢过,没再伤了她的手。
公主惊骇,“谁在鬼哭狼嚎?快快拉远。”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对手指
谢书雁那首“我是一只雁”,不是我原创的,是秦时明月的“南飞雁”,大家可以去听听,很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