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珠宝行还有三家,银行两家,我们已经派人监视起来了。但是我们现在投鼠忌器,最怕的就是动手。”高骏显然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他娘的,当警察这么多年来,从没这么窝囊过,万一真动起手来,到时肯定要伤及无辜!”
肖扬听完,不禁犯起难来,现在到处人山人海,要是真展开枪战,如何是好?但是又不好强硬地疏散人群,打草惊蛇。思索了半晌,他突然抬起头来,生硬地道,“派狙击手暗中埋伏,到万不得已时,格杀勿论!”高骏一拳击在桌上,说,“也只能这样了!”
修订版(二二)
大雨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雨中的夜显得特别的黑。肖扬从窗外望出去,只见公安局外面的街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人,昔日宁静的港口小城一片嘈杂。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些站在雨里的人有个临时安居地?洪水什么时候会淹到这里,这座港口城市还能热闹多久?也许,这暂时的喧闹和混乱是人类在向地球作最后的悲壮地告别!
想到这些,肖扬沉重地叹了口气,仰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天空。远在太空的寻找亚克的人类啊,希望你们能尽快地找到人类的第二个生存家园!
正在遐思间,突然电话响了起来。肖扬回过头去,他的队员已接起电话,听了电话后,那位队员脸色凝重起来,“是高队长的电话。塔山路的工商银行遭劫,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根据队里的指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开了枪,射倒一人。没想到对方有两股人,一股入行犯案,另一股潜伏在暗处,我们的狙击手一开枪,潜伏在暗处的犯罪团伙也开枪向百姓射击。目前双方仍在僵持中,但是场面非常糟糕,高队长已经赶过去了。”
肖扬双眉一皱,“塔山路离这里有多远?”队员查了一下地图,说,“大约一公里。”肖扬拔通了高骏的电话说,“高队长,放他们走,我们秘密跟踪下去,伺机下手。”转首朝队员喊了声走,一头扎进了大雨中。
由于路上人多无法驾车,一行十一个人边分开人群边向塔山路跑去。
塔山路位于象山市西面,距市政府不远。肖扬穿过建设路,抵达白象路时,已是气喘吁吁,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高骏打来的。“高队长,情况怎么样?”
高骏也是气喘吁吁,显然也正在路上跑。“歹徒正在向文昌街流窜。”肖扬对象山市区的地形一点也不熟,不由急了,“文昌街在什么位置?”高骏说,“据案发点不远,就在建设路与新丰路的中间。”肖扬刚刚穿越了建设路,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我在白象路,我现在从这条路横穿过去,咱们两边包剿。”
挂了电话,肖扬带着队横穿过白象路,一看路标,正是文昌路,向四周扫了一眼,只见白茫茫的雨帘中树影摇曳,风挟着雨势一阵阵刮过来,刮得街边的树木沙沙作响,但是街上除了大堆的难民外,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肖扬急躁地骂了一句,拿起电话打给高骏,劈头就问,“他们向哪里逃了?”高骏说,“在文昌西街,他们似乎在向医院跑。”
“医院?”肖扬暗吃一惊,他们去医院做什么?随即瞿然一省,他们被狙击手射倒了一个人,莫非想去医院救人?“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我马上就到!”肖扬朝前面一望,只见隐隐约约有幢大楼,估摸着就是医院,于是跑了过去。
到了那幢楼的正面,一看果然是家医院,肖扬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医院里也躲满了人,如果不是外面挂着牌子,着实难以想象这人山人海的地方就是医院。肖扬本想待他们逃出市区后再伺机下手,现在看来,计划完全落空了。“妈的!”肖扬又骂了一句,这里没狙击手,如果动起手来更加被动。
肖扬知道高骏可能已进入医院了,于是决定暗中行动。他吩咐队员混迹在难民当中候命,自己则走了进去。
医院的入口用铁门锁着,并有保安把守,非病人和医院工作人员绝不可能进去。肖扬是凭证件入内的,从保安口中得知,大约在十分钟之前,有六个人带着名伤者进了医院,随后高骏和三名刑警也入了内。
肖扬心想,现在还没有动静,说明高骏也是投鼠忌器。他摸了摸腰际的手枪,拾阶去二楼的手术室。可肖扬没有想到,刚走上二楼,一支冰冷的手枪就抵在了他的后脑。
肖扬周身一震,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冒上来。看来他把这股犯罪团伙低估了,他们在进入医院后,就把这座医院监视了起来,楼底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视野之中。那么这时,高骏他们三人也应该在犯罪份子手上了!
“把枪放下,把手放在脑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像剑一样窜入肖扬耳里。
肖扬不敢回头,他知道他此时只要有任何轻微的动作,都足以使他毙命。他慢慢地把枪放在地上,随后把手放在脑后,慢慢地直起腰来。这时,从背后走上一个人来,把地上的枪拾了起来。
肖扬眼角一瞟,只见那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虬髯胡。突然,后面那人枪口一抵肖扬后脑,“走!”
肖扬咬了咬牙,这是他当警察以来最窝囊的一次,居然连后面那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被制住了。他窝着一团火,徐徐向前走去。走到一间病房门前时,虬髯胡用脚踢开房门,把肖扬押了进去。
肖扬走入房里,只见高骏和三名刑警果然在里面,都被结结实实地绑成一团,绳子的一端拴在床脚上。
肖扬刚扫了眼房间,就被后面那人一脚踢了进去,一头扎在地上。抬头一看,只见在他前面有一人用枪指着他。那人大概四十五六左右,剃着个平头,两边鹳骨高耸,左脸上有块刀疤,乍一看就给人一种凶悍之感,可见是道上的老手了。
那刀疤脸盯着肖扬,盯了良久,突然眼里掠过一抹凶光,“我见过你。”肖扬一怔,“我们见过吗?”
刀疤脸走上两步,枪口在肖扬眼前晃了晃,狰狞一笑,“真是冤家路窄啊!你还记得去年六月份的北京王府井特大持枪抢劫案吗?当时王府井的两家珠宝店和一家银行同时被洗劫,两个银行营业员当场被击毙,那案子震惊了京城,记得当时特警队和刑警队都出动了,里里外外把王府井围了个水泄不通。”刀疤脸说着说着,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抹红晕。“如果我没有记错,王秉承是被你打死的吧?当时各大媒体都报道了你的光荣事迹。”
肖扬想起来了,去年王府井“6。13”特大抢劫,是年度最恶劣的一起刑事案件,当时王府井场面非常混乱,以王秉承为首的七名犯罪嫌疑人劫持着一个人质想逃逸,警匪双方相持了几十分钟,肖扬觑准了个机会,一枪击毙了王秉承,其余六人慌乱之下,全部被擒获。
“那是我大哥,我们曾几度出生入死。可是那次我却没去。”刀疤脸狠狠地咬了咬牙,“当时我看到报纸,发了个毒誓,一定要把那个叫肖扬的警察头取下来,给大哥报仇。从此后你的形象永远烙在了我的脑子里,一年多来从没淡去过。真是老天有眼,今晚让你栽到了我的手里!”
高骏一听,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心想这下彻底完了!只见刀疤脸把枪交给虬髯胡,从腰际拔出了把水果刀。
修订版(二三)
午夜十二点,北京的天空下起了寒露。
在北京国家海洋科学研究中心里,晓月正在值班,她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一轮寒月,月光徐徐地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看起来犹如白玉般的润泽。
突然,她缓缓地叹了口气。自从肖扬走后,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肖扬,想他扬眉时的英姿,想他大笑时的灿烂,想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遇到危险,夜难成眠……
她从来没有如此地想念过他,自从北极回来后,她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多愁善感,变得特别想念他,恨不得天天和他在一起。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好笑,问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经历了生死,自己反而变得脆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