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森将手机上搜到的关于dh骑士队的新闻给南芳看,说道:“骑士队的头领黄梦海五年前两次抢劫本区的珠宝店,从那以后那只狡猾的狐狸就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缅甸,也有人说他去了澳门,总之,警方至今仍未让他归案。”
这两件案子在本市轰动一时,自己也曾听闻过,五年前的案子。阿康回到这里的时间,是三年前,南芳扣着指甲,心里有些发毛,阮文森继续说道:“可是最近,骑士队重新活跃了起来。”
“什么?”南芳不可置信,也就是说,阿康极有可能是加入了他们,那么:“为什么?”
“他们不做贼做的事了。”阮文森想起一个名字,但没有说出来,那只是一个传闻,实际上没有几个人见过他。
“那做什么?”
“买卖毒品。”
阮文森几乎可以确信女孩对于阿康的事知之甚少,因为此时她睁大了那本就大而细长的眼睛,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盯着自己,这双眼睛,仿佛在凝视堕入湿冷黑暗的罪恶之人,那滚烫的灼伤令人的眼睛感到刺痛,她在担心他:“他现在应该很安全,只是我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去干什么了。”
一路上,南芳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阮文森、黎震的话,阿康很危险,阮文森以为自己在担心阿康,自己是很担心,可还有对社团的厌恶,可以不在乎他的过去,那么现在呢,将来呢?
一种令人窒息的愤怒在看那段视频的时候已经袭击了自己,阿康的失联,阮文森的话更像蜘蛛网一样裹袭了自己,将自己缠得密不透风,踹不上来气,有个声音在说:“答应黎先生吧,离开这里,那以后的将来至少不会是往深渊堕去的未来。”
南芳觉得这声音并非来自理智,而是一种诱惑,这正是让人厌恶的地方,想做的选择是错的,不喜欢的选择才是对的,真是可笑,南芳不愿意相信,甚至倔强地想,阿康不会的,他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自阿康的姑姑去世之后,这坐废弃的别墅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南家待不下去的时候,阿康躲避帮派仇家的时候,两人都会偷偷来这里,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少回这里了。
门开了,南芳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是他的脚步声,阿康开了灯,愣了一下:“你在这里?”
满身伤痕、一脸血迹,怎么会这样!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阮文森不会明白的。
南芳惊呼:“你怎么了?受伤了!”
阿康挤出一丝笑容回答女孩:“没事。”转身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放满水,把头浸入冰凉的水中,冲刷洗净脸上的血迹之后,才在镜中看清自己的本来面目。
胸前一刀、后颈一刀,背后一刀,一共三刀。
南芳看着阿康蹒跚的脚步,站在浴室门外,流水声似一堵墙,隔绝了男孩因伤口疼痛而发出的踹息声和女孩的啜泣声。
阿康打开门,南芳止住眼泪和哭泣说:“你先去沙发上坐下,我去拿药。”
她下来了,他知道她在哭,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只好听她的吩咐:“把衣服脱了吧。”
沾满血迹的白衬衣褪下之后,瘦削的后背中间,狭长的刀痕更加触目惊心了,南芳尽量屏住呼吸,清洗上药,包扎,眼泪一直掉一直掉。
阿康感觉后背越来越湿,当然不想叫她担心,可是。
后脑勺附近的头发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怕弄疼了他,直到给胸前的刀伤上药,南芳终于止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阿康看着一直低着头,浑身哆嗦,胸腔起伏,一直啜泣,不敢大声哭泣的女孩,连忙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是院长的人吗?”南芳止住哭声问。
“不是。”阿康否认。
“那是谁?”南芳不解,急了。
她是被吓到了吧,才会这样问,阿康没有回答,只是说:“让你担心了。”
南芳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知道他不想说,都伤成这样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告诉自己是谁又能怎么样呢,我又能怎么样,帮他报仇吗,抱住阿康又哭了起来:“以后别再这样了,别再受伤了。”
“好,今天,怎么这么爱哭啊。”阿康用左手轻拍着南芳的后背抚慰,等到女孩哭累了才问。
南芳擦去眼泪,自己什么时候爱哭了,这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担心,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谁哭了,我和阮文森打你电话也不接,我们都担心死了。”
“芳,我现在这个样子,暂时查不了那件事了。”阿康声音有些嘶哑,语带愧疚和无奈。
“我知道,没事,阮文森会帮忙的。”南芳连连点头,现在对自己来说,什么也没有阿康重要:“其实不查下去也好,我不想你,你们谁有事,反正我妈都已经入土了,查到了又能怎么样。”
三年了,两人一起牵手走在这黑暗隧道中已经三年了,可还是见不到一点阳光。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不会让她死得不明不白的,这只是暂时的。”阿康想到白天的事,眼神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中,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南芳,还是在抚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