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研究生还没毕业,正在医院实习,也才二十四岁,还很年轻。
当时我求他帮我解决问题,他答应了,但他并没告诉我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他和他父母做了妥协,他决定离开医院,回家里的公司工作。如果说他可以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当初就不会不顾父母反对坚决考入医大,也不会一读就是七年,更不会实习期间不眠不休努力加班。选择医生这个职业,他是认真的。但是,他最终妥协了,只是为了娶我,给我和娃娃一个家。
所以,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他的,做一个好妻子,让他欢喜,就是我能做的最大努力。
理智上,我觉得他同我提得要求合情合理,我应该满足他。可是内心深处,那隐隐的抵触和不安是什么,让我一直不肯下这个决心?我试图想要想清楚,但是我想不清楚。
或许和从前有点关系,但好像又不全是,或许是因为我没做好心理准备,但我需要的准备是什么呢?我们将娃娃抚养得很好,我们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带第二个孩子照理说会更容易些的。
他对娃娃很好,对我也很好,他是个好爸爸,也是一个好丈夫。他今年二十九岁了,就快要三十岁了,我们结婚已经五年了,他需要一个和他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孩子,这点要求并不算过分。若是我与他易地而处,恐怕这样正当的要求一再被配偶拒绝,我也是会生气的。
同他结婚后,每次惹他生气,总是我低姿态,总是我哄他,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可我今天已经打过三个电话给他,一直都是关机状态。打给简秘书,也是一样。我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晚饭后,我接到了一个简秘书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夫人,章总要我告诉您,我们方才在飞机上,所以无法接听电话。”
我追问道:“你们现在哪里?”
“法国。”最近,公司是有一个项目在法国,这个我知道。可是,不久前他才问过我:“想去法国玩吗?”我当时满心欢喜地答他:“当然想去的。”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只是笑。
我又问,“去几天?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简秘书答,“大概一周,归期未定。”
“知道了。”我有些意兴阑珊,不想追问了,于是主动挂断了电话。我一直以为他去法国出差,会带我和娃娃一起去。就像从前,只要他有出差两天以上的行程,他总是会带我和娃娃同行的。
打破常规,不是一件好事,我不喜欢。
他很生气,我理解。他生气时不想同我说话,让简秘书告知我行程没什么稀奇。可是,结婚后他从未打算和我分开这么久,我对此很不高兴。
不过,稍微冷静一下,我就平复了情绪。因为是他教会我的,生气于事无补,不如努力解决问题。
要怎么解决问题呢?
对他妥协,同意生一个孩子。貌似是一个选择。可是,我似乎说服不了我的心。
那么就剩下努力安抚他了,要怎么才能安抚他呢?
我努力思索。突然,我想起了一件趣事。记得一年前,由于我自己想要出门溜冰玩,但想起章佳明的嘱咐——“以后不经我同意,不许你再做危险运动。”在我的认知里,溜冰算是最不危险的运动之一了,但想到他一贯不同于我的思维方式,于是我决心诱哄着娃娃一起去溜冰。要是不被他发现最好,要是被他发现了我就拿女儿做挡箭牌,说是女儿闹着一定要去的。谁知道小家伙忒不争气,一点儿都没有她老妈我当年的半点英姿,竟然一不小心还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这一下摔得不轻,皮有些磕破了,肌肉有些拉伤,但好在没有骨折。我虽然有些心疼,但想着慈母多败儿,再说在我看来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于是努力鼓励她自己站起来。
谁知这孩子顿时大哭了起来,一边嚎啕大哭还一边还喊着妈妈坏,要爸爸抱。于是,劝慰不了小家伙的我,只能无奈的给他打电话,在电话里将前因后果避重就轻地做了简单说明。被我电话急催到医院的他,看到娃娃的脸上和腿上都挂了彩后,心疼极了,他没骂我,只是冷冷地瞪了我半天,轻轻问我一句:“谁让你趁我不在虐待我女儿的?”之后那几天,娇惯女儿的爸爸特意放了自己几天假在家陪她。于是他们父女俩有说有笑,却共同抵制我的温柔和靠近,让我好不郁闷。
不过,娃娃是小孩子,很好哄的。她爸爸刚刚回归到工作岗位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投入了我的怀抱,只是央求我再不去溜冰了,我当然满口答应,于是母女和解。不过,娃娃的爸爸之后又同我冷战了好几天,我说什么他都不理我。最后我只能使出美人计,晚上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后来我还在他耳边轻轻喊他:“佳明哥哥……”
因为,我很少主动,更加难得用这么卖萌撒娇的称呼叫他。几乎每次当我面对难题有求于他的时候,我才会使用这一称呼。不过这称呼极好用,只要我叫出来,他总会妥协。
我不免又想故技重施。反正招数不怕老,只要好用即可。于是,第二天我主动电话简秘书的时候,问他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我想问清楚他们住哪里,好直接飞去法国,使用美人计。
不想简秘书一早就被他老板关照过了,口风甚紧道:“夫人,章总说这不能告诉你,他说让您有空好好想想,他最迟月底前会回来。”
今天才13号,月底前就是还有18天,两周半的时间。这个冷战周期未免也太长了,我完全不能接受,我道:“你告诉他,我想好了,需要同他严肃地好好地谈一谈。”
“是,我一定转达。夫人还有什么想要吩咐的吗?”
其实是没有了,但我突然福至心灵道:“你告诉他一句话,就八个字——‘佳明哥哥,我很想你。’记住:一个字不许多,一个字不许少。”
“是。”简秘书诺诺答道,语调一如之前,没有任何起伏。
就在我挂掉简秘书的电话五分钟都不到,章佳明就主动电话我了,但他似乎气还未消,所以语气冷淡道,“想和我说什么?”
“我很想你。”我含笑说道,像只慵懒的猫咪,语气充满浓浓撒娇意味。
“嗯。”他淡淡应道。
接下来,我和他都没有说话,电话里只有无声的静默。
但我并不觉得气氛不好,相反我觉得一切正好,我用很平淡的语气,同他聊天一般说道:“我刚刚洗好澡,这沐浴露的香味还有些许散发了出来,我身上正穿着那件你最喜欢的睡衣,头发还没完全吹干,我在想要是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你会同我说什么?”
我听到他呼吸加重的声音,默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快点把头发吹干,早点睡。”
我低声轻诉:“通常不都是你帮我吹干的吗?你不在我身边,我很不习惯。那句想你,是很认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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