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上京都,我陪你走一趟。”
神针织女显得兴高采烈:“皇帝目下在江南,京都群龙无首好玩得很。早些年百了刀大闹京都,我和三姨正好在京都游玩,那时我年纪小,不知道观赏皇宫禁苑。这时前往游玩,正是大好机会。”
“我哪敢在京都冶游?也没有工夫浏览皇宫禁范,办完事就走,免惹是非。”他一口拒绝:“你如果想去京师,最好小心些。”
“哦!你的意思……”
“六七年前,天下九把刀之一的百了刀,大闹京都的事迹,我颇有所知。目下造反失败的江西宁府的爪牙,早年成为京都的主宰,现在失败了,爪牙四散,有一部分逗留在京都的余孽,树倒猢狲散,等待机会另投明主。这位四海牛郎……”
“怎么扯上这个人?”
“他的爪牙中,认识江西宁府神龙密谍中的一些人。这次上京,就是有意把那些人罗致在身边替他卖命。神龙密谍最得力的外围爪牙中,以四海盟最出色。目下神龙密谍瓦解,四海盟也冰消,那些漏网的高手余孽,正是各方有心英雄争取罗致的对象。四海牛郎正是各方有心英雄之一,他不是前往京都瞻仰皇宫禁苑的。如果在京都你再碰上他,结果很难想像,如果我是你,最好近期内不要接近京都。”
“这……这次但愿能平安打发他离境……”
“他不会在这里逗留。”他肯定地说:“其实他心中明白,如果在这里出了难以收拾的事故,势必影响他在京都的活动,所以他不会笨得在这里大开杀戒。”他拉开房门伸手示意:“你走吧!那位仁兄,很可能在打你的主意了,你必须小心身后暗算,尽快进城。”
“咦!他们敢白天在街上行凶?”神针织女不想早早离去。
“夷陵双凶没有什么不敢的。”他郑重地说:“闹出大事,他们一走了之,谁能在仓卒间拦得住他们?谁抓得住这种无所不为的凶手?到何处去抓?注意,小心身后。”
“好的,我会留心在身后暗算的人。”神针织女知道情势严重,不敢再逗留,出房匆匆走了。
杨敏关上房门,心中好笑,这位大姑娘毕竟嫩得很,经不起吓唬。
夷陵双凶是监视他的人,怎么可能擅自离去转而打神针织女的主意?更没有必要跟踪在大街暗算。
四海牛郎也不聪明,实在没有派夷陵双凶监视他的必要,双凶没有阻止他做任何事的能耐,徒然浪费人力与时间而已。
地方豪霸之间,平时勾心斗角巩固或扩张势力范围,免不了发生明争暗斗的事故,大致保持平衡。
如无特殊变故,互相维持表面的均势,不至于发生你死我活的大事故。一旦受到外力侵扰,就会联合一致对外。
府城四霸自然而然地结合成自保的阵营,各派了可派用场的人,聚集在徐家共商对策。
其中有些人对四海牛郎的底细不陌生,已经意识到风雨欲来的大变故要发生了,胆气不足的人,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心理,纷纷提出主和的妥协建议,认为除非已到了生死关头,最好不要走上以武力解决的血腥道路。
不是强龙不过江,四海牛郎是超级的强龙,其实在所有的人心目中,并无与四海牛郎生死相拚的打算。
用武力解决,是最后的一步行动,能和平解决,当然求之不得;因此,他们没有积极备战的准备。
天一黑,徐宅灯火通明,但极少有人在各处走动,气氛随时光的飞逝而渐趋紧张。
日落城门关闭,夜间赶路的旅客,必须绕城外大道而过,住在城内的旅客如想夜间赶路,必须在日落之前出城。
悦来老店的旅客已经先后就道,但杨敏并没动身,他已经住了四天,并不急于北上。
监视他的夷陵双凶也没动身,留意他的动静虎视眈眈,大概如果他想有所行动,便会现身阻止他。
晚膳后,他的客房门窗都闭上了,熄灯睡觉毫无动静。
双凶也没采取进一步行动。
风雨欲来,城内城外同样紧张。
五里亭是官道分岔处,不需在府城安顿的车和马,须走绕城大道,不必穿城而行。
天黑后不久,官道行人几乎绝迹。
北来的健马蹄声得得,以不徐不疾的小驰接近五里亭。亭中的两个灰衣人,站在亭口向北眺望。
健马接近至三十步外,两个灰衣人举步到了路中,拦路的意图明显,而且将佩剑挪至趁手处,有动剑的准备,大概已看出骑上的底细了。
健马速度减至最低,一步步徐徐接近,在十步外止蹄,人与马像黑夜出现的幽灵。
人与马丝纹不动,夜间视力有限,隐约可看到骑士画了大花脸,真像个鬼。
佩剑,右胁下有盛牛角档的革囊,除了脸成了大花脸之外,穿着打扮确是四海牛郎。
两位灰衣人并肩挡在路中,黑夜中依然可以感觉出浓浓的敌意。
“你一定要在本城闹事吗?”右首的灰衣人声如洪钟,字字震耳。
“阁下,你们要阻止在下吗?”四海牛郎也声震四野:“英雄不但要利用时势,也要创造时势。贵地的强龙招惹了在下,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横行江湖的恶魔九州冥魔在贵地作案,也是不争的事实。在下帮助贵地的强龙,对付九州冥魔,这是两蒙其利的大好时势,天下英雄皆会为在下喝彩。不要用另一种眼光,批评在下的义举不当。”
“九州冥魔作案之后,还会在本城逗留?而且,田家并没报案。阁下的藉口理由不充分,你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九州冥魔。阁下从河南穿州过府,沿途藉故生事,qǐζǔü不断制造事端,对付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不是太过份了。”灰衣人的态度愈来愈强硬,指出对方的野心:“本城毕竟仍有一些人物,咱们正打算阻止你前往徐家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