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村藏身。”他咬牙切齿宣布:“晚上再走,回顺德。”
本来商量好了的,改道走山东,他突然改变主意,六位爪牙不知所措。
“长上,回顺德干什么?”夫狼公羊毅惊问。
“回去宰飞虹剑客,宰顺德的豪霸。”他领先进入小径:“一定是飞虹剑客做的好事,此地没有人知道我四海牛郎。”
“长上,如果是他搞鬼,咱们反而回去找他,他一定欣喜欲狂求之不得。”飞豹孙陵冷冷地说:“他会张开双臂,欢迎咱们七个残兵败将,正好一网打尽,永除后患,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飞豹说的是嘲弄话,显然对这位长上的自大狂傲颇为不满,甚至有反感,逃都来不及,怎能不要命反击?那是送死。
“我实在不甘心。”他恨恨地说,语气已表示取消回顺德的打算。
“不甘心也得甘心,长上。”飞豹也不再冷言冷语:“我几乎可以保证,官道沿途都有他的眼线警戒网,咱们的行动如果被他所掌握,他会用一切手段,不计代价斩草除根。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脱出他的势力范围。”
飞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夷陵双凶本来就是不怕死的屠夫,但并不愚蠢,知道何时应该怕死,无谓的牺牲不值得。替主人分析利害,也是他的责任,主人是否听从采纳,他无权强迫主人接受,说完急步抢到前面探道,留下这些话让主人咀嚼、吞食、消化。
小村落的炊烟吸引他们,七个人加快脚步直趋小村。
中年村妇与六位扮成村夫的中年人,出现在营口村外桥南的斗场,由六位中年人率领,进入田野寻纵觅迹,终于在南面两里外,找到马靴留下的遗痕。
是聚合的靴印,其中有一双女靴的痕迹。
这段时日没下雨,浮尘中留下的新脚印难瞒行家的法眼。
不久,她从营口村乘坐骑出发往回走。
已经是近午时分,南下的旅客早就过去了,她单人独骑不徐不疾南行,一面留心路两侧的景物。
足迹已乱,不必留心路面了。
在岔路口地勒住坐骑,目光扫过小径,延伸至两里外的小村,她那与年龄不符的晶亮明眸,焕射出阴森的冷电,银牙咬得死紧。
没错,有眼熟的明显靴痕。
那稍小的女靴,她一眼便看出是她所要追踪的猎物。
她不需下马察看,心中了然,一抖缰,健马重新南奔。
他们在一家农舍借住,饱餐后上床安眠,为了防险,派出一个人监视唯一的入村小径。
但有树林挡住视线,无法看到大官道三岔口的情景,即使能看到,也看不清马上的村妇是何模样。
监视的人一个时辰换班,午后的一班,正是那位身材高挑健美的女随从,一身沾了尘埃的漂亮天蓝色骑装不再亮丽,像是又赃又皱的旧衣,半统小马靴也沾满尘土,右靴统外侧裂了一条缝,那是利箭擦过的遗痕。
女随从的精神姿态还算良好,一手叉腰一手按佩剑,站在村口的一株大树后,目光落在里外小径折向处,留意是否有岔眼的人物出现。
小村仅有十余户人家,大人们都到地里工作,小娃娃们只在村内玩耍,不妨碍女随从的监视工作,她也懒得理会身后村中传出的儿童喧闹声。
她忽略了身后,身后应该不会有危险。
村外围栽了不少果木,桃李杏梅枣一应俱全,野草也繁茂,但有人走动,一定可以很早发现。
从村内出来的人,却不易发现了,除非脚下沉重有声息发出。
正凝神向前眺望,因为小径尽头出现一个村民的身影,对身后的警戒,完全疏忽了。
上体突然向前微倾,脚随之跨出一步站稳了,不由自主地伸右手至身后摸右腰眼,摸到一根刺状物。
双腿一软,身躯一晃,踏前一步扭转身,脸色突然苍白如纸。腰脊的十四节椎骨右一寸半,肾俞穴有那根刺状物。
她是行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而且她知道,入体最少也有三寸以上。肾俞穴即使插入一枚两寸长细小的牛毛外,也只能活六天。这根刺状物,最少也比牛毛针粗十倍,伤害的程度可想而知,整条足太阳膀胱经脉都切断了。
她看到身后丈余,站着挟了长布卷的中年村妇,正用阴森怨毒的眼神很盯着她,左手掌摊开,掌心有一枚四寸长的无影神针。
“你……你你……”她勉强站稳,仍试图拔剑。
“神针织女。”村妇举起针:“你该知道这种无影神针,你腰眼中就有一枚。”
“你卑鄙偷……偷袭……”她的剑拔不出来,手上的力道正急剧消失。
“你的主人用偷袭的卑鄙手段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