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婆会喜欢自己?徐逸溪愣了愣,不敢相信。他现在的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相信自己妹妹连篇的谎话。如果说其他人喜欢自己,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但是男人婆,那个一直跟自己勾肩搭背回家的大哥,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个小弟有想法呢?
就像是大哥喜欢的肯定是大嫂,而不是自己麾下的某个小弟。而且大哥有情,但是小弟无意啊。他作为跟大哥鞍前马后的小弟,可从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的非分之想。如果说小魔女在她心中是个奸诈狡猾狐狸,那么墨凝就是恐怖的猛虎,狐狸虽然聪明但至少对人没有任何的威胁,而猛虎要是你敢去摸摸她的虎头,多半迎接你的就是一只巨大的虎掌,一巴掌把你扇倒在地。
这就是两者巨大的差距。狐狸是杂食性的小动物,而大哥就是肉食性的野兽,你能指望野兽对人有喜欢的情绪吗?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
所以当夏梦涵说出这样的话时,他虽然有一瞬间臆想过男人婆穿着洛丽塔长裙对自己嗲声撒娇的可怕场面,但是随即就被过去她系上黑色腰带猛烈挥拳的生气模样所吓倒。他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
“你是在说笑吧?”徐逸溪低声说,“你说男人婆会喜欢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事情啊。你觉得饿狼会喜欢弱弱的小白兔吗?除了会在一口吞掉之前玩弄一下,伸出的利齿可是根本不会留情的。”他比划进行形象生动的比喻,将男人婆的凶恶和残忍显露无疑。
“没听过《狼爱上羊》这首歌吗?”夏梦涵撇撇嘴提起了那首充满回忆的老歌,她张开小嘴在课堂上肆无忌惮地轻声哼唱起来。“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就算食物链等级不一样,但是爱情可是不分物种的,谁知道饿狼会不会发疯喜欢上自己的食物白兔呢?”
“大哥你别唱啦。”徐逸溪摆手,偷瞄了瞄继续在讲台上浑然不知的物理老师,微微地松了口气。“你确定这不是饿狼……吃掉白兔之前的餐前活动?物种都不一样,在生物学上可是有生殖隔离的。”
他眨巴眼睛,忽然想起科教频道播放的《动物世界》,猫咪抓住老鼠大部分的时候都不会直接吃掉,而是放了抓抓了放,然后玩腻之后才一口吞下,这对于猫咪来说是一种游戏,但是对于老鼠来说却是可怕的噩梦。
他将影片中的老鼠换成自己的模样,将猫咪变成了男人婆生气的凶恶,完全就是一样的剧情一样的场景,根本没差。要知道自己可不是《猫和老鼠》里面狡猾的杰瑞,而男人婆也不是笨到让人摇头的汤姆。正常的猫鼠战斗中,从来都是以老鼠的落败而告终。
“餐前活动?”夏梦涵哼哼,“你觉得女孩自己会有那个闲心跟哥哥你玩什么餐前活动?”她轻声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所以你觉得……她这一次是认真的?”徐逸溪还是不相信身为大哥的墨凝会动凡心,要知道之前的她可是跟自己称兄道弟,自己把她当兄弟,她却想上自己?这难道就是某种喜闻乐见的剧情?
“要是不认真的话,她现在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跟哥哥打招呼?”夏梦涵说。
作为女生的直觉,她从第一眼看到哥哥的青梅竹马时,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喜欢的东西,那种感觉十分熟悉,因为最开始自己看到哥哥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木然不知的哥哥。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片片桃花落入溪水,除了打个璇儿地沉入水底之外,泛不起丝毫涟漪。
“心平气和的打招呼根本不能证明什么。”徐逸溪摇头否认少女的看法。“你根本不了解她,要是了解她的话,就不会产生她会喜欢我这种荒谬的错觉了。”
他使用荒谬一词,并不是夸大其词,而是言辞凿凿。对于男人婆的认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而是整整六年。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含义,而作为男人婆唯一的小弟,他觉得他是除了男人婆父母之外最了解她的人了。
一个从小就穿上了跆拳道服的女孩,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在比赛场上击败对手,取得最后的胜利。在她的房间中,无数的奖杯和证书伴随着她的成长堆叠。这样的女孩除了会对强大的对手感兴趣之外,怎么会抽出心思去关注除此之外的事情。就算自己是陪伴着她长大的小弟也好,唯一能给她留下的印象,恐怕就是某个能够陪自己练习的人肉沙包。
多半当时趁着自己还小,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将自己收为小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徐逸溪小声嘀咕。
“她并不是一个会喜欢上别人的人,因为她的心中有比喜欢别人还重要的东西。”徐逸溪自顾自地接着说,想起她穿着道服拼命练习的模样,心中莫名地一沉,像是失去了某些重要的记忆一般。“她从小就是为了跆拳道而生,而我……只不过是个不要紧的练习对象而已,现在心平气和说不定也只是想要挽回自己这个傻到让人嘲笑的笨蛋小弟。”说到这,他自嘲地笑笑,咬着牙从嘴里崩出音节。
他回头看了看在后排跟死党谈笑风生而对方却瑟瑟发抖点头回应的大哥,眼神中流露出坚定的决绝,如同出征大将抽出鞘中之剑般用力。
他徐逸溪已经决定了,这一次绝不会向男人婆低头。屈辱的小弟历史已成过去的回忆,就像是被载入史册的鸦片战争,有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就算男人婆用拳头威逼利诱,他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和低头的想法。毕竟死党和自己为了今天努力那么多,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来之不易的自由。要是这样的宁静因为墨凝的出现而轻易地打破,不光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冒着风险出谋划策的死党。
二五仔并不是迎风两头倒的墙头草,只是想要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既然大哥无义,那么就别怪小弟无情。就像当时历史上著名的维新改革,最终以死亡和失败而惨淡收场。改革并不能将腐朽的压迫完全消除,唯有彻底的革命才行,这是血的教训,也是事实。
他深吸口气,看着窗外的飘动的柔云,回忆起过去一次次被男人婆击倒在地的画面,眼中跳动的火焰逐渐升腾,炙热得仿佛可以燃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