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溪用力地眨巴着眼睛,表情中透着深深的苦涩。
他仿佛又一次地看到了那个蜷缩着身子躲在厨房角落里不敢出来的男人,又看到了那个提着大红色的行李箱毫不留情直接离开的女人,披散着的长发像是湖边被风吹散的柳条,絮絮地飘在空中,不知道飞向什么地方。
“我跟你妈永远都会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的!”他还记得这是老家伙在跟女人吵完架之后拉着她的手出现在自己面前,两人勉勉强强挤出笑容对自己说出这样安心的话。而那个时候的自己也特别傻,还天真地相信了两人联合起来对自己说的谎话。
说着永远不会分开的两人,最后还是去民政局登记了离婚,而在那之前一天,两人还带着自己去了游乐园玩,自己挤在他们中间,左手牵着女人右手牵着男人,看起来像是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是背后却……已经裂缝满满。
“我也觉得自己挺不守信用的,”徐逸溪逐渐放下麻木的胳膊,看着停下进攻抄手而立的姐姐,无奈地笑了笑。他从最开始就看出来了,对方根本没有打算动真格,只是穿着这身跆拳道的衣服对自己进行着吓唬而已。
要是对方真的想要教训自己,第一拳打过来的时候,恐怕就不是那种带着软绵绵意味的拳头,而是直接往自己的脸上招呼,用最狠最用力的方式打上来,直接一拳将自己撂到在地,在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按着自己用力猛击,根本不给自己任何反抗和逃跑的机会。
那样子下来,自己不残也是半死,要是不送进医院恐怕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明明之前都对姐姐说过不会对夏梦涵有任何奇怪的想法,现在却食言而肥。”他颤抖地笑着,笑容中带着对自己的深深嘲讽。“不过相比夏梦涵她也应该跟姐姐说很多吧,要不然……姐姐现在恐怕不会这么温柔地对待我,而是直接不讲道理地带上拳套,把我一顿狠揍。”
“是啊,要不是因为我那个笨蛋妹妹给你求情,我早就打算把你揍个半死,然后送进医院。出来之后就算不死,也是鼻青脸肿,那个时候,想必我那个妹妹恐怕也不会对你这个近乎于毁容的哥哥有任何想法。”
“这样就不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爱情,只是一时的荷尔蒙冲动而已。”徐逸溪哭丧着脸,对于自家姐姐这样狠毒的想法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应该说不愧是姐妹俩嘛?就连腹黑都是一个样子。
“我才不管什么荷尔蒙冲动,什么真正的爱情,我只是希望我妹妹不要在感情这种事情上犯错,不要赴我母亲的后尘。”说到这,她深深地叹口气,摇摇头表情像是想起了过去的悲伤回忆一样悲伤。
“毕竟之前她跟那个男人也是什么青梅竹马,结婚之后举案齐眉,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之前说着喜欢后来都变成了不喜欢,到了最后甚至演变成了仇敌一般的讨厌和厌恶,恶语拳脚都变成了最为凶狠的利器。”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徐逸溪用力地揉了揉自己变得麻木的胳膊,想起了之前夏梦涵对自己说的过去,也听过男人酗酒赌博等一系列恶行,也知道过去夏梦涵跟她姐姐过的是怎样艰苦的生活,不光光是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要担心男人喝醉之后会不会发脾气,自己会不会挨揍。
“有时候,分开也是更好的选择,既然都不喜欢对方了,继续强加在一起对于彼此都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就像是想要抱团取暖的刺猬一样,靠近了谁都会受伤,最后就只能分道扬镳,自己蜷缩着身子汲取温暖。”他无奈地叹口气,看着表情有些沮丧的姐姐,忽然觉得她跟过去的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不会轻易将自己心思表露出来的人,总是什么事情都藏在自己心里面,只要不想说,谁也别想知道。
“那你以后跟我妹妹也会变成那样吗?”她瞪大了眼睛,目光之中带着审视的意味。“要是你跟我妹妹以后也会像那些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对于感情随随便便的人一样,那样的话,你们还不如现在直接分开来得好。”夏梦雪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也见过无数嘴上说着喜欢,过几天那种激情就直接消退,两人吵吵闹闹着要分手的那种情侣。
“谁知道呢,”徐逸溪也不敢给出准确的答案,“感情这种奇怪的东西谁都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我现在说什么恐怕对于未来都无济于事。很多男孩子都说我会喜欢你一辈子,但是才过去一辈子的几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就对于当初那个喜欢的女孩产生了厌恶。”
“而且我现在都还没有确定我对她是不是喜欢,亦或是一个人独处太久产生了寂寞的情感,想要找另一个人进行陪伴。不过……”徐逸溪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当我明确了自己的感情时,该承担起来的责任我会承担起来,该做出的努力我也会尽力去做。我就会认真地进行对待感情,不会将当成儿戏一样玩弄。”
“希望是这样,”看着还没有下定决定要跟自己妹妹在一起的少年,夏梦雪稍微松了口气。
她虽然已经答应了妹妹不会再管她跟她哥哥之间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希望两人之间不要产生那种充满禁忌意味的感情。现在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自己弟弟的说话语气,和那清澈的眼睛,非常笃定他没有说谎,说明事情还没有发展到她无法挽回的地步。
“不过我现在有一个忙需要你帮。”少女捏了捏自己光滑的下巴,眨巴的眼睛竟然透着一丝丝的俏皮的意味。“我记得徐叔叔说过,他不在家的时候,是长姐如母,也就是说不光是我那个妹妹要听我的话,你这个弟弟也要听我的话。”说到最后,夏梦雪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暗示,让才确定脱离险境的徐逸溪又有一种进入虎口的不安。
“姐姐……你要我帮你什么忙啊?”他结结巴巴,说出的话语断断续续,生怕这个大魔女会对软弱无助的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